“你怎么不说话了？”
被抱在秦昇怀里的苗欢欢有些疑惑。
秦昇则是把左手放在苗欢欢脑后，将她的头挪到了自己心脏地位置。
“又是听心跳声……”苗欢欢这次倒是明白过来了，“好吧。”
“秦昇……秦昇……你咋了？”
苗欢欢一边说着，一边学着秦昇之前的样子，用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拍着秦昇的后背。
“想你了……”秦昇终于说出了一句像样的话。
“咦？”苗欢欢有些懵了，毕竟这不像秦昇，“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想你了呗。”秦昇此刻的语气温柔地不像话，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是才见过吗？”苗欢欢顺着他的说了下去。
“后天我要回老家，所以今天可能是我回去前跟你最后一次见面了。”秦昇的语气终于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所以呢？”苗欢欢明知故问。
“所以我来邀请你，陪我再看一看花城的夜景。”秦昇很耐心地又邀请了一次。
“可现在还是白天唉。”苗欢欢抬起了头，看着秦昇的眼睛装傻道。
“那就借着这段时间，让我好好记住你的样子。”秦昇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情话的样子让苗欢欢忍俊不禁。
她又把头埋进秦昇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怎么突然开始说这种话了。”
“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啊，所以想逗你开心。”秦昇又抱紧了一些。
“你要把我闷死吗？”无法呼吸的苗欢欢开始控诉起来。
“不好意思。”秦昇才想起来应该松开了怀里的人了。
“嗯。”被松开的苗欢欢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声应了秦昇一声。
“走吧。”秦昇微微躬身，抬起右手邀请苗欢欢与他同行。
“你这都是哪里学的？”苗欢欢看着这个是熟悉的动作，有些奇怪道。
“不喜欢吗？”秦昇站直了身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喜欢吗？”苗欢欢有样学样，反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何乐不为？”秦昇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端着。
将自己的右手盖在苗欢欢抬起来的左手上，感受到触及掌心那一份柔软，秦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仿佛随时都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了一般。
苗欢欢的手心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美中不足的是接近指根处有一层浅浅的茧。不过这对于秦昇来说，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一个人在住宿学校上学后手上也长了一层茧。
温香软玉，秦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小时候秦昇有一块平安玉坠，他最喜欢的玉料的那种细腻的质感，所以他第一次听说温香软玉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玉。
此刻，第一次正经地牵起苗欢欢的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用玉来形容女孩子了——比起自己，苗欢欢的皮肤确实要细腻很多。
手牵着手，这是两人第一次在逛街时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苗欢欢只觉得秦昇的手好暖和，不像自己的手机，一整天都是冰凉凉的。
秦昇的体温通过他那只宽大的手，一点点地传递到苗欢欢手中，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戴上了一只手套，突然就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松开了。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冷得让人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揣进兜里。
秦昇和面欢欢的手同时发力，却又同时被对方的手给拦截住了，这引得两人互相对视，又在目光相互触及之后迅速将视线转开。
寒风似乎就是故意要捉弄这一对人儿，不见他们松手便不得停一样，吹得他们两个人的手都有一些发冷。
秦昇本来自己将自己的手松开，以便苗欢欢把手揣回兜里，可对方就是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于是秦昇就向着苗欢欢走了一步，两人就这样变成了紧贴在一起的样子。
感受到秦昇的靠近，苗欢欢吓了一跳，手上的力气也就失掉了几分，这就是秦昇趁机把她的手一起拉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于是两人的手就这样被秦昇藏了起来——心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秦昇直接就和苗欢欢来了一个十指交扣。
苗欢欢感受到秦昇的小动作，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看着苗欢欢这副模样，秦昇突然就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男孩，一脚得意。
看到秦昇的笑脸，苗欢欢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她的“灰姑娘”，于是一抹羞红爬上了她的脸。
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苗欢欢无声地抿了抿嘴，也就任由对方“恶作剧”了。
因为此刻的苗欢欢并没有带妆，所以她一系列微表情都原原本本地呈现在秦昇面前。
作为一名中医专业的学生，秦昇自从看到苗欢欢素颜的时候就一直在下意识地观察她了。
此刻苗欢欢姣好的面庞有些微微发暗，眼眶周围也有一些色素沉积，这一看就是长期劳累以及熬夜的表现。
写这下秦昇算是明白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苗欢欢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了——原来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看。
“我觉得你现在很好看啊。”秦昇想着要安慰一下她。
不过这句话落到苗欢欢耳朵里就有一些奇怪了，她搞不懂为什么“灰姑娘”会突然说这种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没化妆，被我看到了很羞人？”秦昇问出了一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不过没有答案就是秦昇预料中的答案。
“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幅画吗？”秦昇岔开话题，接着问道。
苗欢欢这次倒是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画出你的模样，”秦昇开始回忆了创作历程。
“我一开始接触绘画，就是在学校的美术课上，那一次难得的美术老师没有生病。”
“于是我们就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美术作业，回到家，我花了很久才完成了作业。”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全班只有我还有寥寥几个人把这个作业放在了心上，所以我们都被美术老师叫上讲台表扬了。”
“所以你就爱上了画画？”苗欢欢看着秦昇又一次露出了笑容，觉得他很是喜欢画画。
谁知道秦昇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没有，我很讨厌画画。”
这反而让苗欢欢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那次我画的时间最久，所以被美术老师着重表扬了。”
“所以我就成了导致我们班每个星期多了一项美术作业的‘罪魁祸首’，甚至还和人打了一架。”
“哎？”苗欢欢有些惊讶，“这么离谱的吗？”
“其实会有美术课是因为那个学期有教育局的检查，完全和我没有关系。”
秦昇有些感慨，紧了紧和苗欢欢握在一起的手，随后继续说道。
“那时候的我老惨了，一个人要完成三个人的美术作业，我，我弟弟，还有一个是那时候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叫林梦雪，是个很乐观的漂亮女孩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她从六年级就开始喜欢我了。”
秦昇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在苗欢欢面前提起另一个喜欢他地女孩。
虽然早就在柴葛那里听说过这回事，不过看到秦昇一脸得意地和她提起这个人，苗欢欢就很生气，直接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和秦昇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后站在原地瞪着他看。
见情况不对，秦昇直接走到苗欢欢的面前，也顾不上天气有多冷，双手直接抓住的肩膀，软着语气说道。
“我已经快七年没和她见过面了，而且林梦雪已经不喜欢我了。”
“真的吗？”苗欢欢质问道。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柴葛。”秦昇信誓旦旦，“他可以作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还喜欢她吗？”苗欢欢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我喜欢你！”秦昇被骗出了大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苗欢欢，一脸严肃。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苗欢欢的心率一下子就升了上去，连带着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嗯。”苗欢欢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走吧，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冷风。”秦昇在躲过一劫以后只觉得浑身发冷。
还是上次那家奶茶店，秦昇点了两杯热奶茶，和苗欢欢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能不能接着和我说说刚才的故事？”苗欢欢接过秦昇递给她的奶茶，对刚才的故事依旧有一些好奇。
“好啊，我先喝口水。”秦昇给自己的奶茶插上吸管，随后又拿过苗欢欢手里的奶茶，如法炮制后再递了回去。
秦昇喝了一口奶茶后才接着讲述。
“那个时候我一个人画三个人的美术作业，还不能画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开始有点讨厌画画。”
“不过为了完成作业，我还是咬着牙认了。”
坐在对面的苗欢欢捧着奶茶点了点头，这让秦昇紧张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后来升上初中了，我以为终于可以不用画画了，结果换了个学校依旧有两年的美术课要上，而且新的美术老师上来就教我们画人。”
“我以前都画的是一些简单的物件，虽然不是一开始就要我们画人，但是还是很难搞。”
“然后我依旧那个帮别人画画的倒霉鬼。”
秦昇讲得很精炼，但是苗欢欢依旧可以听出来他和那个被他故意隐藏起来的人的关系有多好，不过她也没有拆穿。
她知道，秦昇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他说出“七年未见”以及“林梦雪不喜欢他”的时候，她自己也都能感受到秦昇身上那股无法掩饰的悲伤。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我还帮别人画作业，所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得了高分。美术老师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把我俩揭穿了。”
秦昇讲到这，心里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林梦雪被美术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对方那满脸无所谓的笑容。
还有她知道只有自己没得分时整个人突然就垮掉了的样子。
秦昇又喝了一口奶茶，不是因为口渴，而是为了压住心里的遗憾。
他也是现在才发觉，原来那个时候就连老师都知道林梦雪喜欢他的事情了——
想来就是自己帮她花交了一整年作业的行为让老师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
至于为什么只有自己有分，估计就是那时候老师发现了这只是一场单相思，老师也在提醒林梦雪和自己啊。
“老师应该是念在我只是被压迫的苦命儿，所以放了我一马。”秦昇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后面因为这件事情我还被记仇了好久，最后不得不打赢帮她画一幅肖像画。”
“那你画的好不好看，”苗欢欢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词，“你给我画的那幅画除了眼睛其他都像是盖了一层纱。”
“没有画完，”秦昇有些庆幸自己早上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给你的那幅画是我帮身边的人画的第一幅完整的肖像画。”
秦昇这一连串的限定词看起来像是在和苗欢欢邀功一样。
“可是只有眼睛是清楚了，其他地方都有点糊啊！”苗欢欢又计较了起来。
“当时天比较黑嘛，我就光顾着看眼睛了，其他细节记不太清，就干脆画成被火光晕得有点模糊了。”秦昇终于是老实交代了。
“好吧，原谅你了。”苗欢欢这才开始喝起了奶茶。
秦昇笑了笑，也喝起了自己手里那杯奶茶，不过这次喝的是热奶茶的缘故，他喝的没有那么夸张。
两人就这样沉默互相看着对方手中的奶茶，看着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被消磨下去，
寒风好像是见不得他们两个和好，不停地裹挟着落叶向他们袭来，却被透明的玻璃墙挡住，只能在店外无能狂怒。
直到看见苗欢欢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到一边，双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秦昇才接着开口道。
“我给你画那幅画，是因为我想用这种方式记录与你的每一个难忘时刻——所以对我来说，画出来比画的完美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