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苗欢欢在她家里和我说的话，有些睡不着……
我记得马豪曾经怎么和我说过——
“我要有你这条件，女朋友不是随便找吗？”
记得那时候是高明刚刚脱单的时候，他和我感慨起他自己脱单难。
我当时和他打了个哈哈，我和他说，我这个情况都还单着呢，脱单可不容易啊……
然后他就说出了这句话。
这反而是他旁观者迷了，他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所以他不懂我的苦。
我的父母亲当初都是乡里的俊男美女，从小就听他们说不可以以貌取人的我自然不是那种拘泥于颜值的人。
我深知一个人的长相并不能与他的人品挂钩——毕竟以前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他们也没少说过。
“可惜了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皮……”
正是因为自己就是反面教材所以我对于三观颜值论并不在意，这甚至是我初中时期变得不合群的一个导火索。
而缘分，是我一直以来的执念……
因为我不相信配偶是通过互相的皮囊来吸引对方的，所以我相信爱是灵魂上的互益。
抛去皮囊之后，人就只剩下内在的灵魂了。
而灵魂是藏在皮囊之下的，阅历不够的人是无法透过皮囊看见灵魂的。
所以我这种人想要遇到一个能够引起共鸣的灵魂只有依靠虚无缥缈的缘分。
我很幸运，我遇到了四个在灵魂上有所共鸣的异性，这甚至已经不能用幸运来解释了。
如果我不能和苗欢欢走到最后的话，我或许就该认清自己了——有缘无分，或许就是我的命运。
我已经经历过三次有缘无分了……
就在今天，在我透过苗欢欢的双眼窥见她灵魂的一角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能放手。
如果我这一次放手了，那我就是彻底沉沦在有缘无分这一个怪圈里了……
如果我就这么认命了，这对于苗欢欢来说是不公平的，她不应该对我这种人动心，她不应该是我用来惩戒自己的刑具。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应该努力去尝试一下，无论结果好坏。
这是我给自己的、给她的、也是给过去的一个交代。
正如她说的那样，我的心一直在“痛”，也许我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它因何而“痛”？
但是我知道，此刻若是继续逃避下去，那么这份心痛便永无休止。
看着手机微信里苗欢欢不停发过来的消息，我很清楚，此刻我的心是安宁的。
此乃缘分。
正如苗欢欢所言，我们两个就这么不讲道理的，在半个月之内达到了朋友之上的境界。
所以我需要去了解她，将这份关系经营到真正质变的那一刻，这样无论结果如何，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简单地回了几条消息，我将聊天界面转到了和面包店老板的聊天界面。
“我要辞职。”我不打算多客气什么，就当报复她戏弄了我两天的报复，毕竟此时不报也没有机会了。
“拒绝，招不到人。”对方也很干脆。
“我只是临时工，我是在通知，之前的工资我也不要了。”报复的目的达成了，我想要离开。
“你等着。”她这话让我有些疑惑。
随后我便接到了一条群语音通话——一看，她居然直接拉了一个只有我和苗欢欢还有她三个人在的群聊。
我挂断了，有一些无语。
她噼里啪啦地在群里控诉我上工三天偷懒三天，承了她的人情和苗欢欢约会完就要有人。
如果我不是受害人的话，我也许就开始怒骂自己了。
也不知道她俩在语音里聊了什么，苗欢欢也开始凑起了热闹——
“你是不是得了便宜就要跑？”
看着苗欢欢发的消息，我有些无语。
就在我无语这一会功夫，语音通话也结束了，然后就看见苗欢欢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转文字看了一眼，我直接满脸黑线——
苗欢欢：哥哥～～你对得起人家吗？
我：@云朵 你就这么让你闺蜜出卖色相的？
云朵：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苗欢欢：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
好家伙。
于是我默默地退出了群聊。
没一会，苗欢欢就打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
我连忙跑到阳台接通——毕竟秦珞和我待一个屋。
“你生气了？”苗欢欢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
“没有。没想到你们玩这么大。”我实话实说。
“呵～”苗欢欢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是不辞职了？”
“我觉得我真辞职了。马上就会变成了始乱终弃的渣男。”我开了个玩笑。
“怎么会，朵朵只是觉得你这么有天赋的一个人跑了怪可惜的。”苗欢欢说的是不是云朵说的话我不清楚。
“反正我知道我跑不了了。”我知道事实如此。
“那你可要为了我好好工作才好哦。好哥哥！”这是苗欢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被挂断的语音通话，我有一些无语，收起手机，我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所以那天她是被云朵带坏了？
我突然开始无端联想，这两天云朵莫名其妙地撮合我们两个的事情好像说的通了……
还真是有始有终……
……
另一边，苗欢欢正在和云朵聊着天。
开心的树苗：这真的好吗？
云朵朵：他不是接你通话了吗？我和你说，他现在心里估计没得很呢！
开心的树苗：我总觉得不对劲。
云朵朵：自信［动画表情］
：我看的那些小说里面都是这么写的，高冷男神被融化了以后就变成一个大暖男。
开心的树苗：不对不对，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
此刻的秦昇并不知道苗欢欢和云朵在聊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他抽烟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他灭了烟头转过身，就看见母亲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嫲嫲。”(这是方言。)
“什么时候开始的。”此刻的陈馨兰早已不会像以前一样用暴力教训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这句话还是让秦昇心头一紧。
“大概是确诊后第三个星期吧。”他不想撒谎。
“你这个病和之前你带到小区的女生有关系吗。”陈馨兰知道林梦雪的事情对秦昇打击有多大，所以忍不住担心起来。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确诊的时候我和这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联系。”
“等你过年回去和你外公好好聊一聊吧。我相信你。”母亲的理解让秦昇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记得的。
“还有，”陈馨兰本来是要回自己房间的，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少抽一点。”
“好。”
看着母亲关上房门，秦昇的内心五味杂陈。
要是……早一点这样多好啊……
也不知道他想的是谁。
……
第二天一早，秦昇就被云朵一个电话拉到面包店上班去了。
睡眼惺忪的秦昇看着一个人在店里忙碌的老板，有些奇怪。
“你表妹哪里去了？”
“她回家了，她之前就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云朵抽空回了秦昇一句。
“那你招到新的员工了吗？”秦昇不忘补刀。
“干你的活去。”云朵破防了。
秦昇到的时候早高峰已经过去了，所以他这个收银员其实没得事情做。
但是老板云朵怎么受得了他一个人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呢？
于是云朵把收银员的活给霸占了，坐在收银台后面指挥着秦昇干活。
“这才对嘛，”云朵拿出自己的化妆镜在那里欣赏自己的美貌，顺带指点秦昇工作。
秦昇怕自己等会被打发出去发传单，所以默默地做着手上的活计。
其实也就是一些包装还有贴标签的杂活，没一会就解决了。
于是秦昇就被差出去发传单了。
尽管秦昇已经很努力地摆出一副很和善的表情了，但是他这张死人脸还是把每一个接过他给的传单的路人都吓了一跳先。
一个早上下来，秦昇也没有把传单发完，所以他只好先把剩下的传单拿回店里。
只不过一开门就是云朵的一句嘲讽飞来。
“你好，我想要一下那位帅哥的联系方式可以吗？他太冷漠了我不敢和他直接要。”
这……
秦昇不知道作何解释。
“某些人啊，明明是假借着上班的名义泡妞，却还在冤枉我这个无辜的老板。”云朵不知道在作什么妖。
“你就这么教苗欢欢的？你不怕她被人拐跑了？”秦昇黑着脸说。
“那感情好，我家欢欢上大学的时候也有不少男生追求她，可人家就是看不上。我还以为我要和陪她走到老了呢。”云朵坐在收银台后面，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秦昇只顾着将传单在门口的展架上摆好，也没注意看云朵那边的情况。
“你就不怕我把她拐走了。”虽然有些半开玩笑的成分，秦昇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哈哈～”
秦昇不知道云朵在笑什么，转过身一看，发现此时云朵正躲在苗欢欢身后狂笑。
“你不上班吗。”秦昇光速转移话题。
“现在是午休。”苗欢欢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午休还跑这么远，不累吗。”秦昇本意是想关心一下对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变了点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家欢欢大老远跑过来陪我你有什么意见吗？”云朵这个时候就直接跳出来为苗欢欢撑腰了。
“没。我只是想说，辛苦了。”秦昇选择了认怂，找了张椅子坐下。
其实他回来是想下班去吃饭的，但是看到苗欢欢以后就忘记了自己在抗议的肚子。
三人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时候外卖小哥的到来就恰到好处了。
云朵和苗欢欢吃起了外卖，想来她们应该是有事约好了，于是秦昇很识相地下班回家了。
“下午记得过来上班！”这是云朵的话。
“一路顺风！”
“好的。”秦昇应了一句。
等到秦昇走远了以后，就在店内的云朵就学着苗欢欢的语气说道：“一路顺风！”
直把苗欢欢的脸说得羞红，她连忙娇嗔一句：“别闹了，朵朵。”
“好好好，不取笑你了。”云朵应着，话锋又突然一转，“你真的不辞职跟着我打拼了吗？”
“如果我当时提交的策划案没有通过的话，我肯定和你一起了。”苗欢欢看着云朵，一脸认真地说，“我不想看着我设计的角色成为公司流水线上没有灵魂的产品。”
“最起码，也等我看着他按我的想法，成为一个有灵魂的人物上线了再说。”
“好吧。”云朵抱着苗欢欢的手，有些无奈道。“偏偏这个时候这家黑心公司采用了你的想法，我只能祝你第一个上线游戏的角色能被更多人喜欢了。”
“谢谢你啦”，苗欢欢对于闺蜜的支持理解很是开心。
也不知道“灰姑娘”会不会喜欢我给这个借用了他一小段人生的角色。
苗欢欢心里这么想。
而另一边走到小区的秦昇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家中，而是跑到了社区小公园里和一群大爷坐在一起抽起了烟。
这群大爷都认识他，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被发现了，他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抽烟。
熟练地吞云吐雾，周围人也很默契地没有打扰。
待到云雾散去，一个满头白发的平头老大爷才开口说道。
“后生仔，会过去个。”
秦昇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回家吃饭去了。
午饭是母亲离开前就做好的，所以他和秦珞只需要热一热就能吃上了。
不过因为回来的有些晚，秦昇已经通过微信通知秦珞先吃饭了。
所以秦昇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秦珞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你怎么不锁门？”秦昇有些疑惑。
“你不是到楼下了嘛，”秦珞还在玩手机，只不过看起来反而像是在聊天，“我懒得起来给你开门。”
秦昇没有再搭理秦珞了，他现在只想吃饭。
吃着吃着，秦昇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和苗欢欢相处的点点滴滴，只不过眼前人的脸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秦昇有一点难受，又有一点解脱。
也不管听到后的秦珞有多疑惑，他自言自语着说了一句——
“终究是——此心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