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在刚刚的对战中牺牲了吗，这也是难免的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带土冷静地说道，“我们宇智波一族并没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该顶在前面的时候也得顶在前面。”
卡卡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心情有些沉重。
作为下一任火影的后备役，带土绝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他先后慰问了几个失魂落魄的战士，关心了他们的身体情况和神经状况，然后又组织了该地区的清扫和维修的计划，这才有了短暂的休憩时间。
“阵亡名单已经统计出来了吗，让我看看。”带土说道。
他的眉眼中带着一丝疲惫，照理说作为死之律者的带土应该拥有无穷无尽的活力才对，但是人们的情绪是会感染。
木叶好久没有那么一场大败了，没错，是大败，被人直接打到了大本营了，还伤亡众多，竟然要最高战力来才扭转乾坤。
尤其是看到他们打得难如登天的敌人，带土和卡卡西只是挥挥手就解决掉了以后，一阵无力感顿时就涌了上来，原本的自信瞬间就垮掉了，瞬间转化为悲观，这都是人之常情。
“嗯。”卡卡西把手中的卷轴递给带土。
带土捧着沉甸甸的卷轴，顿时感觉到了生命的重量。
他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喉头滚动了一下，低落地说道，“卡卡西，这是我们的错，这本来就是律者间的对决，一般人不该牵扯进来的。但凡有一个人留在木叶，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可在众人面前时，他不能这么说。
作为一个未来的领袖他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失落的样子。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卡卡西就冷静多了，“就算要算也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调查工作本来就无需三个律者一起出马，只是你我出自私心跟着哥哥而已。”
“卡卡西，你不用……”带土的声音猛然停下来，因为他在卷轴上看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
这短短一行字占据了他全部视野。
先前卡卡西的话突然再次在带土的脑海里响起。
“这次的牺牲者里，有宇智波。”
“带土……”看到他这副样子，卡卡西不禁出声。
关于止水，虽然卡卡西不是很熟，但他知道他是宇智波在带土之后最瞩目的天才，无论是在学校的学习成绩，还是为人处世，其温和可靠的性格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是宇智波之后妥妥的顶梁柱。
据卡卡西所知，带土和止水的关系是相当不错，是宇智波中最亲近的小弟。
“你……”他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卡卡西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去安慰带土，失去了重要之人的不是自己，说的再多也无法共情。
或许……找哥哥来吧。
带土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口腔中，将鼻头的酸涩压下，他听见自己平淡地问道，“为什么止水会在这份名单里？”
明明止水才八岁，怎么可能会被安排出战！
“根据报告，他当时就在事发地的附近，在最高等级信号弹发射后，止水先是尽力疏散所在街区的居民，随后尸潮爆发，为了保护最后一批居民，他留下来断后，最后查克拉耗尽力竭身亡。”卡卡西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笨蛋。”带土终于忍不住，怒道，“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学校都没毕业的小崽子而已！到底在逞强些什么！真是一个蠢货！”
卡卡西不语，任由带土发泄自己的情绪，平时吵吵闹闹没关系，但在这个严肃的时候，还是让带土自己调整心情吧。
好在带土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会由情绪左右自己的人了，尽管伤心难过，但是他还是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对侵蚀之律者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那个混蛋，千万不要让他亲手抓住祂，不然的话，他一定，一定会让祂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鼬……鼬……你还没有恢复……”远处远远地传来了慎一小哥的呼喊。
“鼬？”带土顿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脸上血迹还没擦掉的，急急忙忙的鼬。
“带土叔，卡卡西哥哥！”鼬眼尖地看到了两人，一溜烟地跑到他们面前，大大的眼睛里滴溜溜地转着两个勾玉。
“鼬，你竟然……”带土还没来得及询问鼬关于写轮眼的事，就被鼬的话给打断。
“带土叔！止水哥……止水哥他怎么样了？！”鼬担忧不已，因为他就没从就地休整的忍者们看到止水的身影，不安的感觉一直敲打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一直维持着写轮眼。
“……抱歉，鼬。”带土只能如此，表情黯淡地说道。
鼬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从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即使带土没有明说，但听到那声道歉，以及带土的表情，他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鼬的脸上顿时一片空白，他不禁后退一步，原本已经止血了的眼睛中，两颗黑色的勾玉再次旋转起来，血泪不断地从眼角流下，猩红色的眼眸中竟然隐隐出现第三颗勾玉的影子。
“带……带土大人！”一旁站着的慎一小哥整个人都惊呆了，少族长四岁就开眼，当天就要进阶到三勾玉了是天赋出众不错，但是这样下去鼬的查克拉就要彻底干涸了！会死的！
带土连忙上前，用藤蔓包围住鼬，往他体内输送最纯粹的生命力，止水已经没了，要是鼬再出事，他还有脸面再见富岳吗。
鼬那眼睛贪婪地吸收着生命力，总算不再嚯嚯这具稚嫩的身躯，逐渐稳定了下来。
但带土的表情依旧严峻，这双过早觉醒的眼睛光是存在，就会给还未发育和成长的鼬带来负担，一天之内连跳三段，就连适应的过程都没有。
俗话说慧极必伤，血继忍者也有这样的烦恼，那便是血迹病。
“鼬，你必须冷静下来。”带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握好自己的眼睛。”
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眼睛，他只是用微凉的小手回握了一下带土温暖的手，小声哀求道，“我想见止水哥最后一面。”
“好。”带土根本无法拒绝。
听到带土的回答，鼬才放心地昏了过去。
“少族长已经没事了吗？”慎一小心地问道。
从称呼小辈的鼬到尊敬的少族长只需要开一次写轮眼，宇智波就是如此慕强。
“差不多了，但鼬还需要我的力量，你……”带土看着慎一的脸回忆了几秒，总算想起这位宇智波的名字，“你叫慎一是吧，回族地和富岳哥说鼬在我这里。”
“是，带土大人。”慎一干脆地消失，瞬身前往宇智波族地。
“止水的……尸身还在吗？”带土转头问道。
“还在。”卡卡西问道，“你要做什么？”
带土沉默地垂下眼眸，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我虽然做不到死而复生，但让身体恢复到生前的样子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带土的要求，卡卡西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很快就为带土找到了止水的身体。
残破的，充斥着咬痕和撕裂的痕迹，光是看着就可以感受到这孩子在生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若不是带土对止水非常熟悉，他都不想确定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是止水的，但此刻的他并没有自欺欺人的资格。
所以，带土沉重地把手搭在止水冰冷的手腕上，至少让止水的身体恢复正常。
原本表情沉重难过的带土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竟然感受到了止水身躯里那一丝微弱的意识。
虽然只有很小一部分，但是止水并没有完全死去，这样他就有拯救他的可能。
“卡卡西！止水没有死！”他激动地喊道。
“真的吗？”卡卡西看着止水的身体，确定带土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我以我的权能发誓！”带土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连忙开始治疗止水的身体。
没过多久，止水的身体就恢复好了，看上去只是静静地睡着了。
“他没有醒。”卡卡西说道。
“我知道。”带土继续搭着止水的手，眉头微皱。
他能感觉到止水的体内也有一股崩坏能，正是这崩坏能保护了止水最后一抹意识，让他没有被侵蚀之律者所侵蚀，没有变成他们刚刚对付的行尸走肉。
现在的止水之所以醒不来，就是他残余的意识实在是太少了，至于大部分意识的去向，带土也知道。
“净土。”他站了起来，坚持道，“我一定会去净土，把止水救回来！”
此刻，净土之中。
止水缓缓睁开眼睛，一个黑发长相坚毅的男人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你醒了。”
但止水根本顾不上他，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痉挛抽搐着，还残留着被活生生啃食的痛苦。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那双猩红的写轮眼里赫然旋转着一个崭新的图案。
“额……”男子为难地看着止水这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挠了挠头，转头高声喊道，“扉间，这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在接连不断的扉间声中，银发的男人不耐烦地走了过来，粗略地扫了一眼止水的情况，随后恶狠狠地说道，“这不是没事吗！大哥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黑发男人缩了缩脖子，“可是……”
在外界如此吵闹的情况下，止水终于回过了神，看向两人。
“我这是……欸？你们是……！”
作为一个三好学生，年级第一，止水当然能认出这两张挂在火影岩和教科书上的脸。
“初代大人和二代大人！”
也许是因为止水震惊的话语下难掩的尊重之意，扉间又看了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熟悉的小卷毛让他板着的脸微微柔和了下来。
这小模样一看就知道是镜的后代。
止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露出一个苦笑，“能见到两位大人，就说明我……果然已经死了啊。”
柱间看着失落的小宇智波，“那……那个，没事啦，每个人最终都会来净土报到的，你只是早了一点而已。”
随后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能问一下你你为什么而死的吗？是木叶……又发生战争了吗？”
他看着止水瘦小的身躯，眼中满是愧疚，因为他还很小，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没有啊，现在哪有什么战争，木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止水茫然地说道。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柱间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初代大人想的那样，只是有敌人入侵了木叶，我刚好被波及了而已。”止水苦笑道。
“为什么你这样的孩子会被波及？”扉间不满意地问道，“难道木叶的结界失去作用了吗？”
扉间从止水还不断旋转着的万花筒眼睛上一扫而过，再怎么说也是个万花筒，木叶竟然会这种等级的敌人突破结界吗。
止水摇了摇头，“是内部。”
扉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有叛徒？”
“不是。”止水叹了口气，“敌人操控了木叶墓地埋葬的尸体，然后从内部袭击了木叶。”
止水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但他已经对付过了那汹涌的尸潮，便将它们的特点说了出来。
“唔……这听起来就像低配版的秽土转生。”柱间摸着下巴，然后熟练地开始指责自家弟弟，“扉间啊，我都说了不要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忍术了，你看这不就惹出祸了嘛。”
“哈？”扉间坚决不接这个黑锅，“在大哥你禁用了秽土转生之后，这个术就一直被封印着，你与其怪我，不如怪后世没有好生看管，让禁术流传出去了呢，而且秽土转生需要祭品，让大量的祭品进入木叶，这代的火影得好好反思自己了。”
“不不不，火影大人非常非常好，这也不是秽土转生。”止水连忙说道。
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那些行尸走肉中被囚禁着大量意识，他们痛苦扭曲，却始终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