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景色很美,阶柳庭花,抄手游廊,一步一景。
李莲花依然不疾不缓,和斯内普两个人边走边欣赏着。
此时前来卫庄吃席的人,都聚在了一处湖心亭中。
李莲花二人到时,湖心亭中似乎发生过争吵,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好几个人都站着,气氛有些凝滞。
其中一个靠着柱子喝酒的八字胡男人眼尖,看到了过来的李莲花和斯内普。
他踉跄着起身走过来,抬手捋着自己的八字胡,酒气熏天的开口。
“哟,瞧着面生,二位也是来吃席的?”
这句话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李莲花摆出一副斯内普同款的淡漠表情:“正是。”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愉快的叹息一声,抱拳拱手。
“那小老儿打听一下,,尊驾是几更动身,走的是哪条便道?”
“二十更动身,走的嘛,独户道。”
李莲花微微歪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一种高位者的傲慢。
“嗯~原来是老手啊。”
席间有一对双生兄弟,一人穿黑袍,一人穿白袍。
听了这句话,两人脸上张狂桀骜的表情收敛了起来,穿白袍的那位,更是小幅度的开始原地踱步。
亭中的其他人,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八字胡继续问着:“原来是个老手啊。既然阁下走的是独户道,敢问阁下身上扛没扛幡,幡上是几个字儿啊?”
李莲花表情不变,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微微偏头直视他,眼神格外犀利。
“抗金幡。”
听了他这话,八字胡微微佝偻的背不自觉挺直了。
从开始跟李莲花他们搭话时,八字胡就一直低着头,眼珠斜向上方,以一种很轻佻的态度看着二人。
此时也被这番话惊得抬起了头,端正的直视着眼前的人。
只在进来时给过两人一次眼神的双生兄弟,猛的转头看过来。
一边屈膝垂眸自始至终没看过来的男子,也抬起脸来直勾勾的盯着说话的李莲花。
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震惊,甚至还有两个带着一丝敬畏。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李莲花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
“十三年前,京南皇陵,明楼前留过的四个字。”
李莲花语气不咸不淡,却在在场所有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几人稍微一对眼神,除了坐着的那位,整齐划一的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拜见素手书生前辈。”
“额~嘿嘿。”
八字胡尴尬一笑,再一次抱拳行礼,态度有些谄媚。
“没想到素手书生前辈也出山了,晚辈丁元子,师承鎏金一系。”
“晚辈断海,遗墨”此人举起手中的腰牌,笑容中带着讨好。
“在下葛潘,山卯一系。”他也有样学样。
“我们两兄弟张庆狮,张庆虎,师承天漏。”
开口的是穿着黑袍的那位,说完两兄弟整齐划一的抱拳行礼。
“早就听说过先生大名。”
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唯唯诺诺的男子缩在一旁,只是行礼没有开口自我介绍,想来不是出自大派。
李莲花依旧神情淡漠,然后看向唯一一个全程没有一点表示的人。
“咳~嗯”
发现他目光所及,丁元子捂嘴,十分大声刻意的咳嗽一声,用眼神提示那人。
“古风辛,素手前辈跟你一样,走的是独户道,还不出来拜见。”
说着还朝那人招了招手。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没兴趣。”
他依旧坐着,眼神看着湖中的景色,声音懒洋洋的。
李莲花眼神一转,已经差不多判断出了场中的情况,面上依旧保持沉默,一副高人姿态。
“前辈,莫怪罪,这个姓古的半路出道,不懂规矩,您多多包涵。”
开口的依然是丁元子,说话时,双手抱拳一直放在眼睛前方,说完后还不忘上下大幅度的作了个揖。
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但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李莲花的表情,似乎要确认什么。
“无所谓,我来吃席,不攀交情,大家自便。”
李莲花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朝亭中人一挥袖,继续顺着亭廊往外走。
除了古风辛外,所有人朝他背影抱拳才各自落座。
斯内普全程一言不发,此时也默默跟上。
走出一段路后,李莲花开口。
“我刚刚说那些话,想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双眼目视前方,身姿依然挺拔,脸上的表情也几乎没有变动,除了嘴里的话,其他的依然是高人做派。
“不想知道,没兴趣。”
这种无用的知识,根本进不了斯内普的大脑。
“那我还非得讲讲。”
看他这么不给面子,一身反骨的李莲花决定,给他认真讲讲。
“刚刚那些都是土夫子的行话,几更动身的,便是问你入行几年。你走到哪条便道,是问你属于哪一个派系。”
这些东西当年素手书生都跟他讲过,李莲花侃侃而谈。
“天漏呢就是观天象寻穴;山卯是望地势找墓;遗墨则按古卷寻宝;鎏金就是顺冥器查线索;还有个独户道,半路出家,没有派系全凭功夫,而且大多身上都没有命案。”
讲完这些,李莲花的表情带着的几分得意。
他微微仰头望着斯内普。
“了解的这么清楚?厉害!”
斯内普捧场的奉上自己的夸赞。
“切,敷衍。”
李莲花傲娇转头,继续往前走。但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了不少。
夜里,卫庄主将所有人齐聚一堂,向大家展示了一个宝贝,并告知所有人,这是一品坟中的陪葬。
在座的土夫子均出自大派,大家三言两语间就将一品坟中埋葬的人,陪葬的珍品都抖漏的差不多了。
卫庄主还拿出了一品坟的舆图,让所有人更加蠢蠢欲动。
眼中的贪婪几乎要盖不住了,相熟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李莲花看了一眼舆图,将细节记在脑中。
他眼波流转,扫过众人,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讨论,正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那个唯唯诺诺的仇陀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七具尸体很新鲜,看起来是刚死不久。
但他们既然已经成功盗墓出来了,为什么还会死在朴锄山下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被财宝烧热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同样好奇的望向卫庄主,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