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绿推了推苏叶的腰,苏叶咽了咽口水后道:
“三姑娘,此去路途遥远,您一个人带着咱们两个丫鬟上路,怕是有些不妥当,主打一个不安全,您说是吧?”
姜玉瑶抬眼扫视了二人几眼,笑着道:
“相爷派了精锐送咱们一起去钦州,这有什么好怕的?”
苏叶与拂绿挤眉弄眼起来,拂绿说话比较委婉,她笑嘻嘻的道:
“三姑娘,按照过往经验,您懂的。相爷不说,您别真的将人晾在一边啊。
奴婢们是看着这几日您与相爷关系有所缓和,三姑娘您别对相爷过于冷漠了,奴婢们这是担心您呐。”
姜玉瑶抱着手臂,眼睛朝里头看了一眼,人两脚就跨了出来,将房门一带: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想说什么,敢情是想讨好讨好大主子是吧?”
苏叶抠着手指,按照自己从前的一些江湖经验来看,她好心劝慰道:
“三姑娘,您自个儿心底其实什么都清楚,您就是故意不问相爷。
奴婢跟拂绿就是忧心呢,相爷他这些日子也做了这么多,您总得让人家心底有个想头啊。
这可是大过年的,一个人在鹤府,还是从前姜家的宅子,给三姑娘的家人查案。
三姑娘,您自个儿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
姜玉瑶其实昨日晚上就瞧出来了,鹤砚清在等自己说,让他一起去钦州。
她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眉眼温和着:
“拂绿,苏叶,多谢你们的提醒,我这人性子就是这样。
明明心底清楚的时候还非要硬一硬,实则也是不应该的,毕竟我没这种实力。
相爷变化是挺大的,我也的确不该过于冷漠。”
姜玉瑶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的,昨晚就犹豫过,她想着师父也在钦州,怕二人闹起来,所以就没这口。
她转身入了房,坐在床边,看见鹤砚清还在睡。她伸手拍了拍鹤砚清的肩膀,轻轻的道:
“相爷,你一个人在鹤府也无聊,大过年的,你愿意跟我一同回钦州吗,当是散心了。”
鹤砚清黑眸缓缓睁开,男人的语声里透着一股慵懒:
“这么冷的天,还要长途跋涉,也不嫌累。”
姜玉瑶斜睨了他一眼:
“真心邀请相爷你与我一同回钦州,那边年节有些特产是上京城里没有的,我也想与你一起去尝尝。”
她起身将衣柜里给鹤砚清取来一身新衣,暗红色的夹棉锦缎长袍,上面有着精美的祥云纹刺绣:
“换上吧,咱们早些出发,年货就在路上置办一些,毕竟今日是大年初一,没商铺开门的。”
鹤砚清看了看那袍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几时做的,我怎没听你说过?”
姜玉瑶神色很是平常,像是在诉说一些最不起眼的家事一般:
“哦,我们从前家里的传统,过新年就要穿新衣,所有人都有。
前几日我不是被你那些翰林院的官员们给嫌弃了吗,所以就忙着年节里的东西去了。
这是给你做的,还有几套新的也一并给你带上,算是有点子过节的氛围。”
鹤砚清伸手轻轻掠过那略带光泽感的面料:“多谢。”
姜玉瑶掀开眼帘倒是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起身出去收拾旁的东西了,也一边等着鹤砚清更衣好出来。
啰啰嗦嗦着还是在午时前出了鹤府大门,加速朝着钦州赶去。
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抵达钦州姜氏茶庄。
钦州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鹤砚清举着伞在她头顶罩着。
二人没起争执时,走在雪天里,彼此容貌都算上佳,宛若一对璧人出现在姜氏茶庄门前。
沈念卿得知姜玉瑶要回来,状态一直不错,推开门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她眼角淡淡的皱纹深了深,喜笑颜开:“玉瑶,我的女儿,你总算到了。”
姜玉瑶笑着扑进沈念卿怀里:“路上不敢耽搁一刻,想着尽早的回来,得好好去扫个墓。”
沈念卿注意到姜玉瑶背后的那个男子,神色晃了晃:“这是谁?瞧着有些面熟呢。”
明渊没再继续做和尚,那头上的头发也长了一些出来,有了乌黑的痕迹。
这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许多了,能下地行走。
明渊素日里要么在茶庄里打理打理这茶庄的茶叶生意,要么就是在为沈念卿针灸,给她治病。
但明渊发现沈念卿的记忆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候还会记忆错乱。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情绪倒是稳定了不少,心情也不错,人就胖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一些。
总比想起那些糟心事情好些。
鹤砚清清隽的神色淡淡扫过明渊的面庞,鹤相惯有的会伎俩,只道:
“我是跟着瑶瑶一同回来的,夫人您猜猜我是谁?”
沈念卿怔愣了几分,旋即伸手将鹤砚清给拉了进去:
“我想起来了,你是玉瑶的父亲给她找的上门女婿,说是哪哪儿都好来着。”
明渊与姜玉瑶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沈念卿只记得自己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姜玉瑶,她极为重视。
一入了姜氏茶庄,她就将鹤砚清拉到一边去了,问道:
“小师弟说我忘性大,的确,你们几时成的婚我都忘了。”
鹤砚清低了低头,恭恭敬敬一本正经的乱说:“去年金秋时节成的婚。”
沈念卿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眼神到底还是有些虚空:“哦,那还算是新婚。”
一时她又问:“你是上门女婿,玉瑶没有欺负你吧?”
鹤砚清道:“不曾,我们感情很是要好。”
沈念卿纳闷的呢喃着:“我怎瞧着她对你有些冷淡,不过你别怕,万事有母亲在,我会盯着她,不让她乱来的。”
这时,姜玉瑶与明渊从一侧走了过来,看了看鹤砚清跟自己的母亲,问道:
“相爷,你跟我母亲聊了好一会儿,你们都聊什么呢?”
沈念卿有些惊讶:“呀,相爷?我这上门女婿官职这么高啊,比你父亲还高。
这是怎的,怎还做起上门女婿来了,不应该啊。
小师弟,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到底又是忘了哪儿一段啊?”
她战战兢兢起来,当朝宰相做上门女婿,心底咯噔了一下。
明渊连忙说:“好师姐,我们去茶房说,我慢慢给您说。”
他拉着沈念卿就走,院子里的那棵挂满红灯笼的树下就剩下姜玉瑶跟鹤砚清了。
鹤砚清将眸光收回,面带惑色:
“你母亲瞧着到底是好些了,还是严重了?
她从前见过我,怎一点都不记得了?那她还记得鹤苍澜与鹤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