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颂遇见结识过不少外国人,混血也见了不少。他能断定星卡是彗星顿人而不是其他,是因为他的眼睛,他们这个民族的眼睛是独一份的漂亮,深邃又野性,他见过彗星顿人的,不过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就没有见过丑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你身上很香……”星卡嗅了嗅,他确定是他身上散发的,和他不久之前喝的茶是一个气味,茉莉花香。
柏颂从化妆箱里拿出那瓶香水,他递给星卡。
星卡接过闻了闻,他点头,“一样的。”
“你喜欢什么气味的?花果还是木质香?”柏颂这里都有,他要送他一瓶。
“清凉,冰冷的……”
盛皿身上散发的就是这样的气味。
柏颂想了想,他又拿出一瓶。
星卡再闻,他摇头,感觉不一样,很不一样。
“你挑一瓶吧,都没有喷过几次的。”柏颂说道。
“你要送给我吗?”星卡才反应过来。
“对啊!”
星卡身上空荡荡的,他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回礼给你,还是不要了。”
“加个联系方式呀,我们应该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吧?她不至于把你锁在家里吧?”柏颂从不确定到有些愤愤不平。
星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他加联系方式,他有些慌乱,急忙说:“下次见面我回礼给你,没有的,盛皿没有关着我,她对我很好……”
柏颂见他不像撒谎,这才松口气,“你这也太乖了,盛大是不是限制你呀,你怎么会喜欢她呢?”
喜欢她是不幸的,这个人脸上总带着一层温和假面。实际上,她骨子里冷漠至极,心是石头做的……
柏颂有一大堆话想说,他欲言又止。
星卡实话实说:“我是装乖的……”
“说不上限制,她只是不让我做有可能会受伤的事情,但如果我坚持,她会陪我。”
“于我而言,不喜欢她,才不正常。”
什么叫做真诚才是必杀技,柏颂此时此刻切身体会到了。
被说服,他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想化妆吗?你这底子好的没话说,但我可以为你锦上添花,要试试吗?”
星卡看着他一眨一眨的眼睛,还有他眼睫上布灵布灵的,他试探地问:“你这样的吗?”
“我这个不太适合你,但相信我,我会让你满意的……”柏颂手痒难耐,他搓着手,内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星卡有点感兴趣,他没拒绝。
柏颂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化妆工具,他从见到星卡那刻起就想给他化妆了。
半小时之后,大功告成!
柏颂拿镜子给星卡看。
星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妆是绿色系的,上面还有很多细闪的亮粉,眼线也是绿色的,眼尾还有一点白色,他颊边抹着浅粉色的腮红,唇瓣上覆盖着一层水光,这不禁让他想到了果冻,他想吃……
“不要舔啊喂!”柏颂提醒。
“谢谢你,我很喜欢。”星卡浅浅地抿了抿唇。
柏颂拿起一旁的手机一顿操作,又将手机放下,他道:“待会就送到了。”
“嗯?”星卡不解地望向他。
“果冻布丁啊,你不是想吃吗?”
“你人真好!”星卡真心实意地说。
“你真单纯,给你卖了都不知道……”柏颂将化妆工具一一收好。
“你不会。”好坏星卡能辨别地出来,他认为他是好人。即使他判断错误,还有盛皿呢。放心把他留在这里和他相处,说明盛皿是认可柏颂这个人的人品的。
“你真是认真得可爱啊,我感觉自己都喜欢上你了……”柏颂玩笑式地说着。
转而,他一脸八卦地问:“能跟我说说你和盛大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我想,一定是你追的她。要她主动,还不如等铁树开花……”
星卡不急不缓地反问他,“你为什么叫她盛大?”
“呀,我提问你也提问啊……”柏颂这么说完,他还是先回答了他,“盛皿不是姓盛嘛,她的员工又叫她大老板,又加上,你刚才也听见了,所以我缩短了对她的称呼。”
“惜字如金的高冷人士,是我给她的备注。”柏颂给星卡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往上扒拉两下记录就能翻到底,对话一边是长段话,另一边回复总是两三个字,而且还不是准时回的消息。
星卡想,最开始他和盛皿的相处,可能也是这样。
柏颂毫不避讳地道:“最开始我以为我喜欢她,但后来我知道,那只是吊桥效应。我的取向,和我的性别……是一样的。”
他向他的父亲坦白了这件事,意料之中的,柏父不可置信,大发雷霆,他用尽一切极端的手段想让他改过来。他受不了离家出走,母亲思他成疾,他还是回来了。母亲和父亲因为他的事,在闹离婚,他跪在他们面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结婚成家,柏父气急了,扬起手……盛皿的到来打断了那个要落在他脸上的巴掌。
“对任何人都温和宽容,对自己的孩子却不能?现在这个局面,你最清楚,你占主要责任,你要逼死他吗?”盛皿没有高高在上,当下,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发生在眼前,她不免说了几句。
柏父被那个字眼刺激回了神。
他拥有极端的控制欲,是受他父母的影响,他的半生都被安排着走,一个提线木偶般。
是他的妻子“救赎”了他,可他……
盛皿将那个果篮递给病床上的憔悴的人,这位是餐厅里的常客,加上她还和柏父有生意往来,所以她理应来看望一下她。
两人点头致意后,盛皿说:“这是你们的家事,刚才是我多嘴了,当我没说。”
柏颂:“?”
柏父:……
柏颂是感激盛皿的,但他当下理智占上风,客观地说:“那些话,她不带任何情绪说出来,她好像不是想帮我,但她又切实地帮到了我。所以,她应该是个好人……”
吧?
星卡关心道:“你有好过一点吗?”
柏颂挑眉弯唇,他意味不明地说:“你和那家伙一样。”
他大学选修的是心理学,他对那个很感兴趣。一些人身体有残缺,那是看得到的伤,他知道还有一种致命的,看不到的——情感缺失。他们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伪装,是他们的保护色。
所以他没有挑明。
星卡弯眸,他微微歪头,笑说:“所以我和她,是天生一对啊!”
柏颂无奈扶额,他闭眼附和道:“确实。”
星卡的果冻布丁送到了,他吃着,还和柏颂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没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比盛皿预想中的还要快,她回来就看到这俩人的亲昵,还有……那些亮闪闪的。
她不发一言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