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需要去山脚下那几块麦地,并不进村。
而且路上的尸体已经被李满仓清理干净,所以大牛也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想到那些画面就崩溃。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下山下情况如何,听到李满仓说荒无人烟,也跟着放下心。
至少尸横遍野的地方,很少有人敢踏足,再加之现在地里也没什么粮食,更不会有人跑进村。
所以,村里如今是相对安全的。
但是自从上次差点吃大亏之后,他们已经完全歇了心思再下山。
不是每个人都跟李满仓一样,可以扛着把斧头健步如飞。
小心谨慎才是正理。
有了现成的麦秆,几个人也不再犹豫。
为了节省时间,一起把剩下的拖了回来。
然后就大大小小一群人,一起挖黄泥挑回来。
李老头负责把黄泥和麦秸和匀,做成泥砖晾晒。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土,所以挖泥巴费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就地取材,又加上人多,也不过花了五天的时间,李老头就说差不多了。
做房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就连多宝两个向来淘气的娃子,干起活来也一声不吭。
黄泥备好,李老头继续做泥砖,其他人开始挖地基。
在做房子的前一晚,他们一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房子只做一个。
到山上住着只是暂时性逃难,终究有一天他们会下山去的,所以没必要做好几个。
而且一群人在一起住了半年了,每个人都分工协作才把日子过好。
不说粮食,就是一片布都是一起用的,早就掺杂不清,哪里还需要分彼此。
何春花会折腾各种新鲜的吃食,帮他们囤积了不少口粮,这是李老头一家欠缺的。
而李老头一家又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不管是菜园还是麦地,风雨无阻的一天跑两趟。
要不是他们,就凭何春花和李满仓两个,怕是要颗粒无收。
刘氏和赵氏婆媳两更不用说。
里里外外每天收拾的利利索索,几个娃子的新衣服都是她们用葛藤织布做的。
柳大夫肯定也不会把他一人丢在一边,他们还指望看他和李老头斗嘴,而且几个娃子读书识字都靠他。
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提分家这事儿。
患难见真情,这半年的相处,他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亲人了。
所以他们就在坎下,山洞的一侧,拿草木灰画了线。
另一侧是茅房,他们可不想天天被屎尿屁的味道包围。
做的房子不需要多,只要6间房子用来一大家子睡觉就行。
何春花这一家两间,李老头这一家三间,再加上柳大夫一间。
至于平时生火吃饭,还是在山洞里。
他们的粮食和各种重要物品,都放在这处。
就算哪天山上再起大火,或者有人闯上山,他们只需要抱着被子逃进山洞,再撤掉坎下的木梯就行。
山洞起码不会被火烧塌了。
每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这个山洞为主。
至少有人在这处活动,蛇虫鼠蚁不会太猖獗,粮食之类的也不会有损失。
柳大夫其实提过,他一个人住山洞就行,不用单独为他起一间房。
却被所有人拒绝了。
这山洞平日你来我往的,没有半点隐私可言,住着肯定不方便。
而且山洞阴暗潮湿,住久了风湿关节炎这些毛病都会出来。
打从做房子这天起,最忙的就是李老头。
他又要做泥砖,还要防止这群不省心的人偷工减料,地基挖不好。
其实也不怪李老头操心,实在是这一群人,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这辈子就没做过房子……
再加上这挖地基可比不得开荒,那挖的坑可得有大半个人高,着实费力气。
光这地基挖好,他们就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每个人手上都打了泡起了茧。
等地基这事儿完成,李老头也把泥砖做的差不多了。
然后就把泥砖一层层垒上去,每块砖直接拿新鲜的黄泥做粘合剂,让墙面没有缝隙且牢固。
李老头带着他们干了一天,见着每个人都学会了,这才放下心。
于是,他又开始用木头做门窗桌椅板凳。
木头打从春天起,大牛和李满仓每天都会砍上那么一两根,早就晒干了。
所以说,做房子真的是大事,他们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
而且做房子的地方,也是早就选好特意留出来的。
那处地上的树早就被砍光了,树根也都被李老头和柳大夫陆陆续续挖了出来,为的就是这一天。
房子的格局十分简单粗暴,两间房并排,一共三排。
这样比做成长长一溜少几面墙,不仅省时省力,大家也住的更加集中,以防突发情况。
等墙面砌了半人高,房子的大致模样也出来了。
他们脸上也有了笑意。
看吧,他们又打下了一处江山。
看吧,他们在荒草丛生的深山里,不仅吃饱穿暖,还盖了房子,谁能不激动?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在如此绝境下,完成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所有的墙砌完,再用黄泥和麦秸活的稀泥在上面仔细抹一遍,让墙面不至于太凹凸不平。
何春花曾在墙面干了之后摸过一把,发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粗糙。
在现有的材料下能把房子做成这样,除了大家的齐心协力,离不开李老头的细心。
这所有的墙面都是他一人细细抹的。
趁着他抹墙面的功夫,李满仓和大牛继续砍木头,何春花和刘氏几人编草帘子做屋顶。
接着,就是上梁,盖房顶,安装门窗。
所有人都是从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天黑。
连吃饭也都是草草对付一口。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又因为做这个房子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
他们做的房间不大,每个房间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行。
饶是如此,也依然在7月底才完工。
此时已到了盛夏时节,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每个人都顶着烈日,晒的黑黢黢。
就连一向粉粉嫩嫩的二娘也跟着黑了不少。
然而,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看着眼前崭新的黄泥房,每个人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房子做好,也不能立刻住,一来是要等它晾干,二来他们还要做何春花说的那种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