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察觉自己正在坠向不得不接受的命运路途之上,命运的另一头,似乎遭受了什么很难过的重创让他竟然有些扭曲的[天涯沦落虫]之感。
算了,看在亚伯利斯看起来有在很努力安慰自己的份上。
就姑且不计较亚伯利斯总是……做些让他误会的事情了。
本也没什么,因为若是真要计较,自己精神力探到对方精神海里。
何尝不是一种把对方性命随意掌控呢。
所以,他们谁也怪罪不到谁头上。
非要论的话,总是林陌光做的过分些。
至少现在,他们对待彼此,都没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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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笼罩,黑白皆非。
为了保证虫族雌雄比例悬殊而带来的各种不平衡问题。
也为了偏颇的等级地位不会惹得雌雄对立。
虫族现行制度规定未成年虫(不论雌雄)身边至少有一位雌虫监护虫教导。
不仅仅是因为婚姻制度一对多造成的矛盾,更是因为要在[雄虫]心中种下尊重【雌父】的种子。
也为了让【雌虫】天然对【雄虫】具有着包容性。
以至于让他们不会因为法律对于他们的优待而视雌虫为草芥。
毕竟,虫族对高阶雄虫没有死刑。
对低阶雄虫的死刑宣判甚至要重重审核。
但是——这世上身份贵重之虫对律法的敬畏越少。
因为他们解决问题,维护自身权益方式极多。
尤其当这个位高权重的虫,还是雄虫时。
文伯少年其实一直以为自己的虫生虽有些碍眼愚蠢的渣滓,但大体总是顺遂的。
他的雌父是个很美丽的美虫,文伯觉得这个世界上绝没有比他雌父更美的雌虫。
雌父的美丽是鲜活的,是骄矜的。
一生不曾低头。
令虫艳羡的家境,疼爱自己的雌父雄父。
在他看来,自己的雄父有些软包,一点也没有雄虫气概。
总是纵着他的雌父,不过看着自己雌父的美丽,觉得雄父的软弱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于其他三两兄弟的存在,雌父虽然有些失落自己伤了身,但还是像一个完美的雌君那样,照料着这个大家族的子辈。
他的雄父其实是A级雄虫,而文伯出生天生就是S级。
所以他自小就知道等级压虫的强势。
他第一次差点沉浸在碾压别虫的欢愉时,是他的雌父一巴掌打醒了自己。
他以为一切都会如此顺遂时——
一场大火吞没了一切。
他在地下室那个雌父从来不会踏足的房间里,看到了残破的美丽。
虫翼死死包裹住还彼时十来岁的少年躯体,隔绝浓浓的火势。
美丽定格在了回忆里,又在他昏昏沉沉二次分化时变成了一捧飞灰。
文伯二次分化是在雌母的翅翼里的保护壳里完成的。
他本就是S级,这场升无可升的二次分化只带给了他昏昏沉沉的痛苦,和醒来时入眼却恍然觉梦的【骨灰盒】。
纵火的是高级雄虫,说是嫉妒他的雄父美满的家庭。
文伯那时不理解他的雄父为什么这么轻飘飘地揭过雌父这场【陨落】,似乎只是一场过客。
但是律法定不了【雄虫】的恶,那么他来。
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甚至亲自下场,让对方的血液沾湿自己的衣角。
文伯后惊觉,自己的灵魂早在那时被染污。
后来,一个叫做【自由者】的革命组织在暗处似春风生起。
彼时在政场上摸爬数十年的文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组织的性质。
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本着往自己政绩上添一笔丰功伟绩。
然后就发现这个组织其实不成气候。
只是一帮虫义愤填膺诉说自己不公正的对待。
彼时,文伯却早已浸润多年污浊,实在没办法有什么同理心。
比如雄主责罚自己不可还手——笑话,雌虫若是还手,三七开,雌虫三拳,雄虫头七。
比如抱怨雄虫不过失恋半个月没上网,雄保会直接闯上了门,自己还去雌管所遭了一趟罪——奇葩,雌虫囚禁自己雄主来抚慰自己的情况才是更容易发生的情况。
法律不会赌虫内心的【贪念】,只确认他们会怕【后果】。
不过,也有雄虫。
有抱怨说不过磕碰了一下,雌君都快心疼哭了,就不得不花半个小时用疗愈液——配图是一片青紫的胳膊。
有抱怨说是觉得雌虫身材好,努力练肌肉的时候,发觉毫无功效,雄虫骨骼密度和肌肉密度都十分不适合锻炼。
还有很多,不便举例。
后来,日子飞速过着,文伯偶然发觉【黑域】的存在,他们对于雄虫精神力的开拓,让文伯很感兴趣。
因为雄虫的【弱】,在于躯干,在于其雄虫存续困难,比例悬殊。
就像是虫族进化落下了雄虫,单单给予了雌虫强健的体魄。
但是,文伯身为S级雄虫,他自然知道,S级雄虫的【绝对领域】蔑视一切,不论是雌虫还是雄虫。
而显然,高阶雄虫的体魄也总是强于低阶雄虫的。
如果体魄比不过雌虫,那么就野蛮雄虫的精神。
让雄虫不必再依靠律法也能有自保的气力。
届时,律法便不会再过多偏颇雌虫。
所以,自然地,他加盟了【黑域】。
至于那些高阶雄虫无论等级现在是不是降级,S级雄虫的精神力都足以强化他们的躯体。
高阶精神力在他们体内留存了多久,他们的精神力就改善他们身体状况多久。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们这286名雄虫的体质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文伯更愿意把【提升药剂】当做疫苗,在雄虫体内走一遭,便能提高雄虫的体质。
何乐而不为。
若当真精神力提高了,再好不过,这么多年也在雄虫体内稳定留存。
【以上,便是我的全部证词。】文伯吐字清晰用这最后一句话作为了自己最后的陈词,面容极其平静。
特别调查组的组长一脸冷肃地看着一脸平静地雄虫,心下有些恼怒,“稳定留存?这些雄虫注射药剂后两三年内,性格,为虫处事都产生了极大变化。”
“几乎是变了一个虫。”
“你知道围绕这286名阁下,近年来有多少案子吗!”
调查组组长一双鹰眸直直锐利盯着文伯,“变得漠视同族,倨傲,不容置喙,极其以自我为中心。”
“这也算是稳定留存?”
“未经药局检测的药剂,你这是在用这些雄虫阁下来承担药物风险。”
“何必说的这般光明伪善。”
白炽灯光照在了文伯脸上,晃地文伯微微眯眼。
文伯确实眯眸,“调查官,这点你可能想错了。”
“他们一时变成高级雄虫,自然会有些倨傲,虫之常情。”
“自然也并不存在所谓的药物风险,毕竟雄虫殿下全程完全知情自愿。”
“这点,我想我递交的材料可以证明这一点。”
“而且,是他们直接主动找的[黑域],不是我。”
“实际操作也都是[金]研究员操作。具体的你们可以问问他。”
调查官的表情依旧冷肃,“雄虫阁下联名举报你以盈利为目的传播不合规药剂,扰乱他们的生活。”
说着重重加重语句,“到现在你还试图把自己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