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京城的街巷却暗流涌动。
林荣披风一甩，大步迈入酒楼包厢。
他挥退小厮，关上房门，目光扫过早已等候的几位青年公子。
“诸位，今日相邀，只为讨教一个妙计。”
林荣笑容满面，眼底却藏着阴毒。
瘦高青年挑眉道：“林公子何须如此？你这林家嫡子，风头正劲，难道还有我等能帮忙的？”
林荣眸色一沉，压低声音：“你们可曾听说，林语那杂种竟在与邻国皇子冲突后，将人当街杀了！”
“当街杀人？”
几人神色大变，其中一人放下酒杯，眼中闪过兴奋。
“此话当真？林语不过庶子，竟敢对邻国皇子下手？”
“千真万确！”林荣一拍桌子，得意洋洋。
“那皇子可是陛下贵宾，如今死在大周地界，陛下岂能不震怒？”
“林语的下场，不言而喻。”
另一青年疑惑道：“可会不会是栽赃？”
林荣冷笑：“栽赃？他是赵恒书童，有赵恒庇护才敢如此猖狂，这罪名他担得起！”
林荣猛地站起，语气森然：“诸位，此等良机，我岂能放过？”
“林语不是仗着姜瑶青眼吗？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姜瑶看清他的真面目！”
几人面露犹豫，林荣不容多想，直接挥手道：“兄弟们，只需将消息传开，让京城皆知林语本性。日后重谢！”
瘦高青年瞥了眼满脸愤恨的林荣，轻笑道：“既是林公子之请，我等自当效劳。”
夜未央，流言如野火，迅速席卷京城。
“听说了吗？林语那书童杀了邻国皇子！”
“可不是！他平日仗着赵恒撑腰，谁敢惹他？”
“这种人也敢做？姜瑶怎会嫁给他？迟早被治罪！”
一夜之间，林语与邻国皇子冲突的消息满城风雨。
坊间传言愈演愈烈，将林语描绘成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徒。
次日清晨，林荣兴冲冲闯入林府书房。
他推门而入，满脸得意，精神焕发。
“父亲！”
他快步上前，迫不及待道，“昨夜我已托人将林语之事传遍京城。”
“如今满城议论纷纷，连街边小贩都在骂他狼心狗肺！”
林素正捧着书卷，闻言只是抬眼。
“哦？你倒有些能耐。”
林荣越发得意，“父亲，我这计策高明吧？”
“林语彻底臭了，连姜瑶也必定心生厌恶。他这回是翻不了身了！”
谁知，林素忽将书卷重重拍在桌上，怒喝：“蠢货！”
林荣一愣，满脸得意瞬间僵住，“父亲，您为何骂我？”
林素目光如冰，“你可知，姜瑶昨日已向陛下请旨，求赐婚圣旨？”
“赐婚？！”林荣大惊失色，踉跄后退。
“姜瑶要嫁给林语？这不可能！父亲，姜瑶怎会看上他？！”
“事实如此！陛下已点头，圣旨即将下达！”
林素语气冷然，脸上满是不满，“姜瑶对林语青眼有加，甚至以身请婚。”
“你这点小动作，非但打击不了林语，反会让姜瑶更厌恶你！”
林荣呆立原地，脸色煞白，心底的嫉妒如猛兽撕咬着神经。
“父亲，我该如何是好？姜瑶不能是他的！”
“闭嘴！”林素怒喝，眼中寒光闪烁。
“你以为能改变姜瑶的赐婚？痴心妄想！”
“林语崛起已成定局，既然挡不住，那便推波助澜！”
“父亲的意思是……”林荣满脸茫然。
林素眼中闪过狠色，缓缓起身，语气低沉：“既然邻国皇子之死是由头，那就让赵恒来背这个锅！”
“只要将赵恒牵扯进来，让他成替罪羊，不仅能借机打压郑国公府，还能让林语受牵连。这才是你该做的！”
林荣眼底闪过阴毒，咬牙道：“父亲，儿子明白了。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素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冰冷笑意。
“林语、郑国公府，我要让你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金殿之上，朝阳初升，殿内却寒意逼人。
宣德殿中，大臣们分列两侧，神色或冷漠或凝重。
赵炅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宇微蹙，手中的玉笏微微发紧。
显然今日之事让他心情极差。
殿内肃穆一片，唯有邻国使臣的怒斥声回荡在殿顶。
“陛下，我北漠皇子远道而来，带着诚意与善意，却惨死于贵国京城！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言辞激烈，他大袖一挥，怒不可遏：“林语，贵国臣子，与我皇子发生冲突，随后竟当街痛下杀手，致使皇子身亡！”
“若贵国不给我北漠一个交代，此事休想善罢甘休！”
此言一出，朝堂上众人皆微微变色。
许多大臣互相对视，低声议论，却无人主动开口。
毕竟，皇子在京中身亡，乃是两国交往中的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事端。
此时开口，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赵炅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微皱，目光微微一转，落在群臣之中。
他轻轻抬手，冷声道：“林语。”
声音不大，却压得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林语缓缓从群臣之中走出。
他面容沉静，步伐稳健，拱手行礼，“臣在。”
赵炅的目光冷峻，压着无形的威压：“北漠使臣所言，可属实？”
“陛下，小臣不知罪从何来。”
“北漠皇子为何身亡，小臣并不知晓。”林语抬起头，回答。
“好一个不知晓！”
北漠使臣闻言，怒不可遏，直接上前一步，指着林语冷喝道，“林语！皇子临行前，亲口提及与你有旧怨。”
“如今他死于京中，你竟还敢否认？若非你寻衅滋事，他岂会横尸街头？”
林语抬眸看向北漠使臣，目光沉静如水，“使臣大人，这便是您的证据？”
“仅凭一句旧怨，便能断定小臣杀人？若如此，大周的法度何在？”
“你！”
北漠使臣被他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怒指着林语。
“你敢狡辩？皇子若非与你起冲突，又怎会无端丧命？”
“够了。”赵炅的声音再次响起，冷若寒冰，直压得人不敢再言。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林语，语气加重，“林语，朕再问你，你昨日，可曾与北漠皇子相遇？”
林语目光一沉，随即朗声道：“回陛下，小臣昨日并未出府，更别提与皇子相遇。”
“昨日，小臣与未婚妻姜瑶一同前往天衣坊挑选婚服，天衣坊掌柜与裁缝皆可为小臣作证。”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赵炅目光微闪，却未开口，而是将视线转向群臣。
此时，赵恒站在队列中，眉头紧锁，神色沉重。
他似是想要为林语开口，但事态恶劣，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北漠使臣闻言冷笑，“你说有人作证便有人作证？”
“你林语不过是国公府一个小书童，谁敢不替你开脱？天衣坊的掌柜，怎能信得过？”
“本侯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