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晌午,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光线透过枝桠洒进卧中,光影交错,时明时暗。
像一层轻薄的纱,铺在卧房宽大的床榻上。
暖黄的日光在锦缎被面上描绘出斑驳的树影,随着窗外枝叶的摇曳。
光晕随着摆动流转,季回安看着眼前眉眼魅惑的人儿,轻叹一声。
伏下身子,由着她白皙的藕臂挽上他的脖颈,“嗯~难受~,帮帮我,可以吗?”
她将自己的身躯奉上,挺着腰身用身前的浑圆贴着季回安的紧实的胸膛。
哪怕知晓她不过是一时模糊不清,这一切皆是本能。
薄薄的衣物隔不绝那丝软绵,季回安的心却也兀地跟着柔软了起来。
大手将她的素手握住,不让她伤了自己。
轻缓地将她身上的衣物褪除,摘下她头上的发饰,垂下一头青丝。
墨黑的长发迤逦在素色的锦被之上,殷红的眼尾倾诉着她的委屈。
季回安轻声安抚道:“阿妤,我在。”
薄唇衔上她娇艳如火的唇瓣,唇齿缠绕。
他今日极尽温柔与细腻,生怕伤着她一分一毫。
动作轻缓而带着怜惜,慢慢地将她的药效去除。
可这相思引却实在是霸道,足足三回,方才完全纾解。
这场悱恻的缠绵将宋清妤的体力完全耗尽,事毕,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那边厢,沈夫人听闻沈湛出事,毫不怀疑跟着带话的丫鬟走了。
却七拐八绕地越走越偏。
丫鬟脚步极快,沈夫人被搀扶着有些跟不上,不料转过院落一角时,那丫鬟竟然不见了身影。
沈夫人这才豁然明白,她怕是着了人的道了!
匆忙返回,却哪里还有宋清妤主仆的身影,倒是见到了同样面露急色的沈湛。
“你不在厢房里等着,到这儿做什么?”沈夫人狐疑。
沈湛探头探脑四处望去:“宋清妤呢?”
沈夫人‘呸’了一声:“晦气,方才马上就要得手了。可却有婢女来说你摔断了腿,我急着赶去,才知晓中计了!
定然有人在暗中帮扶那小贱人。”
“不过那小贱人中了药,怕也有的她受的。”
她这般缜密的计划被破坏,心里不得劲。
不过如此一来,宋清妤破了身子,说不定她的湛儿便看不上她了,也算是件好事。
沈夫人觑着沈湛的神色,竟不见恼怒,倒是有三分焦虑。
“湛儿,怎么了?”沈夫人问道。
沈湛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沈夫人交代:“我手中的药被康表弟误服了。”
沈湛见沈夫人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的模样。
描补道:“儿子担心康表弟若是药性上来,被人见着了不好。便将他关在厢房之中。
母亲不必担忧,康表弟应是无碍。”
沈夫人听完脚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那药若是不解,会死人的!”嘴里惊喊,赶紧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疯似地朝着厢房而去。
园子里的客人们见沈夫人丝毫不顾礼仪,失态地狂奔,众人皆面面相觑。
有些夫人眸光闪烁,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
更有好事的人也跟着沈夫人的步伐,朝着厢房而去。
“那边景色不错,不如咱们结伴去赏赏?”
“一道去,春光正好。”
赵氏与宋明月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沈夫人如此失态。
二人对视一眼,也随大流,跟在人群的后头。
季大夫人眼皮不断地跳,她感觉到沈夫人惹事了。
忙想阻拦住跟着的夫人小姐们,指着反方向道:“诸位,园子里有一处芍药花圃开的正好,请诸位一同去品赏,如何?”
夫人们的脚步虽放慢了些,但却没有停下。
反而笑着敷衍道:“季府春景处处都不同寻常,我等自行观赏便可,季大夫人今日待客辛苦,倒是可以歇歇。”
开玩笑,明显就是有热闹看。京都都多久没有谈资了,她们聚在一处都找不到话题。
如何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季大夫人心里忐忑不安,也跟着众人一道前往。
队伍不紧不慢地跟在沈夫人后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能不让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此处客院厢房,乃是季府准备好给赏院子脚累了的夫人小姐们歇息的。
若是衣裙有沾染脏污的,也有地方来换。
好几个夫人上午都在这边歇过脚,此刻见沈夫人朝着其中一间厢房而去,几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有些失望。
莫不是,沈夫人只是疲累了,来歇息的?
她们猜错了?有些扫兴。
不过来都来了,跟着去看看也不吃亏,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
果然,众人都是这般想的,竟没有一人掉队。
那边,沈夫人拎着裙摆随着沈湛推开房门。
“啊!”顿时,短促惊叫声传出。
‘啪’房门立刻被关上,紧闭。
为首的几位夫人脚步略顿一瞬,反应过来,三步做两步赶了过去。
站在门口脸上都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
“我好似听到里头有人喊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岑夫人没有听错,万一沈夫人遇着歹人该如何是好。”
“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夫人们带着的丫鬟婆子听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自告奋勇地想要去推门。
缀在后头的季大夫人跻身上前,赶忙拦在门口:“不行!”
“我季家好好的举办赏花宴,何来的歹人?诸位还是请回吧。”
季大夫人的心一直在打鼓,她敢肯定沈夫人作妖。
厢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犹未可知,只她知道一定不能让这群人冲进去。
其中有几位家世不显的夫人打退堂鼓,季家势大,若是得罪了季大夫人,恐给家里添麻烦。
“说不得是见着野猫了,若是沈夫人在厢房中歇息,咱们一群人闯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是了,是了,都散了吧。”
“走吧,咱们还是去看看季大夫人说的那片芍药花圃吧。”
‘砰!’里头像是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为首的岑夫人愈发不肯退让了,嗤笑出声。
“季大夫人这般阻拦,莫非知晓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季大夫人胸口略微窒息,深吸一口气:“岑夫人的话好生没道理。
我与你们一同从园子里来,如何知晓里头有什么?”
“哦?季大夫人这般说的话,那方才沈夫人的那声惊呼想必你也听到了。
可你不仅不担忧妹妹是否遇险,反倒是百般阻挠。又是因何之故?”
岑夫人说的话不无道理,再加上不断有动静传来,人群里也有些看好戏的应和。
“我奉劝季大夫人一句,今日还是让咱们进去一探究竟。
若真是有歹人,季大夫人岂非是将众人都置于险境?
日后何人还敢上季府赴宴,季大夫人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