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心甘为奴,那便随你吧。”
陈卓璟也不是什么和尚,身边还有奴婢伺候,多个奴婢少个奴婢,他也不挂心。
玛瑙暗暗舒了口气,“夜深了,奴婢伺候陛下安歇吧。”
“不用,你煮些茶吧,朕迟些喝。”
“是、”
玛瑙跪坐在茶塌前,提了提心脏,脑海里浮现杨冶的神情。
“玛瑙,为父若非山穷水尽,又怎会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舍了去?”
“为父原本是京官,虽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物,但也不知要比如今一个小小县令强上多少。”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报恩还情的,你若真能得陛下青眼,再给陛下生下一儿半女,咱们这一脉,就再不仅仅是杨家旁支,在宗亲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玛瑙,到你为这个家出力的时候了。”
女人细细研磨茶粉,信手烹茶,眼眸里有几分杂味。
陈卓璟出征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原地,陈卓璟身边的禁军则在周围的宅院住下。
说是与民同乐,休整休整,明显是在钓鱼。
可偏偏有人,像赌徒,赌那成功的可能,人总是想搏一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成功,也想赌一赌那万分之一。
夜幕渐深,玛瑙倚在茶榻,手拄着头打盹儿,随时候着陈卓璟醒来。
贼从四面八方来,将周围的草包侍卫解决了,提刀快步潜来。
扇门被缓缓推开。
玛瑙听见动静,惊醒。
玛瑙站起身,刚要喊人,被一刀捅进腹部,用尽浑身的力气喊一嗓子,“来人啊~”
陈卓璟握着脱鞘的铁剑,剑锋难掩男人眼眸中的杀气,这出请君入瓮的戏码,终于到火候了。
“护驾~”夜明带人进来,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中计了……
为首的杀手戴着面具,只露一双强压慌乱的眼睛。
“杀~”
只能孤注一掷了。
明烛倾倒,陈卓璟提着铁剑,顶天立地的架势,矗立在人群中央。
倒地的血泊呛得人心欲杂乱。
跪着一排清一色的黑,为首的人面具被挑开,脸上落着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刀印。
“说~谁派你来的!”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想自尽,夜明拿出破晓给的药瓶子,撒向男人的脸。
刀口在药水的浇灌下,灼热难耐,宛如大火炙烤,痛苦的叫声磨腻了陈卓璟的耳朵。
夜明很是得意,“现在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
一旁跪着的人见状,赶忙招认。
“是南覃皇帝派我们来的。”
招的相当于没招。
反正陈卓璟是一点儿也没信。
“南覃皇帝派我们来的。”夜明一刀砍死了刚才自称南覃皇帝派来的贼人。
吓得其他两人魂惊肉跳的。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
这样的审讯手段,算不得廷狱的一等一,顶多算个中乘,不过是用破晓调配的药水,加快速度。
“是楚王…”
夜明一脸震惊。
“我们负责刺杀,若今夜不成,明早在韶华关还有南覃的人准备后手。”
陈卓璟紧着眉毛,问,“还有谁?”
“军中…还有人策应。”
“谁!”
脸上落了刀伤,血滚了满脸的人痛苦不堪,回答,“我不知道…我只负责今晚的刺杀。”
“带下去吧!”
“是、”
大开的扇门,陈卓璟站在窗门前,看向挂着黑色幕布的夜。
“陛下,那位女子,还有气。”
“带下去救治吧。”
陈卓璟从来不觉得楚王陈卓霄是个安分守己的,这么多年,他以为他会收敛,没想到一直没松下劲儿来,找准机会就想祸乱。
当时就不该留他一条狗命。
“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明早照常,启程归京。”
“可我们,对南覃来了多少人,并不知晓,而且,奴才还没弄清是谁,给楚王传信。”
陈卓璟微缩冷眸,回答,“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翌日,入夏后,天总是亮得早。
陈卓璟身披铠甲,胯下骑着骏马,挂着铁剑,金冠束发,威风凛凛。
韶华关这地形出奇,像袋子一样,刚进口的地方窄,越往前走越宽敞,军队浩浩荡荡地甩出很远,缓缓通行。
“来了!”
“放箭~”
乱箭齐发,将先头部队射杀阻断。
“护驾~”
马匹的嘶鸣声将人的耳膜刺醒。
黑压压的悍贼压进人眼。
等这一刻,陈卓璟也等很久了。
赵为仁随近护驾。
赵为仁深知,这是他唯一求生的机会,只有将陈卓璟护住了,戴罪立功,他的妻女,才会免于祸事。
陈卓璟丝毫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挥动铁剑,砍上贼人的脸,一早就做好活动筋骨的打算。
贼人纵身一跃,双手握短刃,刺向陈卓璟。
陈卓璟提起铁剑做抵,赵为仁眼疾手快地拾起地上的短刀,投射向那贼人。
“陛下…”
战马有些扛不住了,陈卓璟单人下马,铁剑再度挥向成群而来的贼人。
以身为饵,大破之。
“将军~”传信兵急忙来报信。
“陛下遇袭,还请将军加快行军速度,前去支援啊!”
崔健安冷沉着的脸有了松动,“刘拱,速速带人随我进关护驾~”
“是、将军,”
半个小时的厮杀,进入到僵持阶段,这群人从韶华关的宽口处进来,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能坚持过半个小时,完全是护卫陈卓璟的人武功上品,坚持了难捱的半个小时,也代表之后的时间好熬了。
“陛下~是崔将军~崔将军带着精锐杀进来了。”
陈卓璟冷缩起眉眼,看不透情绪。
“陛下小心!”
赵为仁挡在陈卓璟的背后,挡了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赵为仁算是拼了半条命,换他在陈卓璟心里的忠心,换他今后的安宁。
夜明挥剑砍了那想背后行刺的人。
“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陈卓璟的铁剑挂到崔健安的肩膀上,只差一寸,就能要了崔健安的命。
崔健安虽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