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市监门庞羲
忽然似乎想到些什么，有些尴尬的说道：“却是忘了，主公曾为塞尉，对驰刑士和罪犯定然再熟悉不过了。”
说罢，荀攸对着王苍作揖赔礼道：“主公，是攸浅薄了。”
只是，还没等荀攸的身子还没弯下去，便被王苍一把扶住，强行让他直起身子将话说完。
“公达，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听到这话，荀攸眼神柔和些许，刚想开口，就看见侨儿三女拿了不少小盒装的物事，笑靥如花的走了过来。
“大郎，听那商贾说，前面还有一处卖成衣的店铺。”
而后，侨儿将手上拿着的脂粉一把塞到王苍手中，一手牵着一个，和一位新妇牵着一对女儿一般，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去。
荀攸见状，想了想，便不复再言。而宋宪也颇有眼力见，招呼了几名亲卫将王苍手中的脂粉接了过来。
就这般，名为考察，实则是王苍领着荀攸、宋宪等人跟在侨儿三女身后，耗去小半天，光陪三女采买了些女子所用之物了。
傍晚，逛了许久的众人缓步从上东门的右边门洞出了城门，开始往最后一处市集-马市赶去。
看了眼太阳的位置，王苍发现离日落可能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了，便招呼宋宪领着一众亲卫赶着马，保护侨儿三女先回上商里。
而他自己，则是和荀攸二人一边走，一边开始闲聊起来。
“主公，这洛阳马市听说还有西域师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王苍摇头笑了笑，说道：“就算是真，那也是天价。”
“先不说西域路远，再说师子这等活物，就算是运来了，也是关在笼中，供人观赏。”
“再说师子本是草原霸主，却终日困于囚笼之中，伸缩不过尺寸，如何还有...锐意...”
说到这里，王苍扭头看了眼远处高大的宫阙和皇宫，心中所想的却是：“虽然才来洛阳几日，但我怎么感觉，我自己就是那头师子？”
拍了拍额头，将杂念给他发散出来，王苍口中发笑，与荀攸二人并肩站在马市的市门外。
一名身穿官衣，额头一抹赤色帻巾，腰间那别着木板、绳索与环首刀的年轻市吏站在市门前，看二人站在市门外发呆，当即好心提醒道。
“二位，还有一个时辰不到便要关市，如若要采买马匹，还请快些进去。”
王苍见这人说话和声细语，身高相貌亦是不差，当即有些好奇，发问道：“敢问这位市官贵姓？”
市吏年纪不大，看着应该弱冠不久，对于王苍的直接发问，也不恼，缓缓说道：“我乃马市的市监门，姓庞，单名一个羲字。”
说罢，庞羲不经意间王苍二人一眼，心中对二人的身份便有了个大概了解。
左边年纪大些那人，应该是适才发问之人的下属或是家奴。右边说话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隐隐有种直觉告诉他，此人很危险！
“庞兄！吾年尚未弱冠，便称您为庞兄吧。”
“吾姓王名苍，表字伯羽。庞兄称我伯羽便是。”
话落，王苍主动作揖对着庞羲行了一礼。庞羲见状，也赶快还礼。
待到二人礼毕，庞羲隐约知道王苍有些权势，没有托大直呼王苍的名姓，也不称兄弟，而是问道：“二君此来，可是有意购得一良马？”
说到这里，庞羲拍着胸膛，自豪的说道：“别的不说，市中的诸多商贾，皆与我相熟。到时王君有中意的良马，直接报我庞羲的名字便是，商贾听后，价钱方面便好说了。”
王苍没有在这一点上做过多纠结，假意说道：“庞兄，我等正是来此采买马匹的。敢问市中良马作价几何？”
庞义年纪不大，是洛阳本地人，故而从小在洛阳的街巷里坊中混迹。不说洛阳三市的物价尽皆知晓，但马市之中，他还是门儿清，当即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如若是内地郡国的普通马匹，价钱也不贵，一匹五尺上下的驽马，大概要五万钱上下。好些的，则是七八万钱到十万钱不等。”
“再说从凉州、并州、幽州所来的好马，以一匹五尺上下的良马为例，那便是十来万钱。六尺少说要大十几万钱，七尺低于三十万钱，那是想都不要想！”
说罢，庞羲看了眼王苍的腰侧，那里挂着一个鞶囊，从外面看，鼓鼓囊囊的。不经意间，他的眼中还会流露出一丝渴望。
他少为洛阳市吏，什么达官显贵没有见过，这鞶囊的样式，一看便是贵人所有。如今他已在市监门的位置上干了几年，但迟迟没有升迁的迹象。
今天这个机会，庞羲想抓住！
听到这个价格，王苍点了点头，默默和云中的物价对比了一番。发现，洛阳的物价，确实有些虚高了！
只是刚想再问时，荀攸拉了下王苍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一番太阳。
“多谢庞兄相告，此刻天色不早，即将关市，我与这位友人先一同进去看看。”
“待到庞兄休沐时，可以到对面的上商里寻我，我家便在里内。”
庞义眼中有些失望，但多年养成的接人待物习惯，让他明白，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能着急。当即热情的将王苍给迎了进去。
进到马市中的荀攸扭头看了身后，发现庞羲还在侍立在原地观望，见自己看来，还主动挥手示意。
“主公，这庞羲有何出彩，值得主公这般，以兄称之？”
由于快到关市时间的缘故，路旁的行人不多，商贾也将诸多牵出来的良马从拴马桩上牵回马厩，故而没有什么看头。
一边走，王苍一边回道：“不知公达是否发现，市门旁的塾内还有一人？”
荀攸闻言一愣，他光顾着看庞义了，对于不远处的门塾，倒是未曾去看。当即有些尴尬的回道：“未曾发现。”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但精气神都还不错，整个人收拾得也极为妥帖，想来是个扎实肯干的能吏。”
只是，王苍心中却叹息道：可惜，是个无名之辈！
不过转念一想，有名有姓之人何其多，自己新募了三位文士，又得了一员虎士，还有什么可惜的呢？
这般与荀攸边走边聊，不过刻余功夫，二人就走到了马市深处。这里店铺不多，所贩卖的，皆是价格低廉的劣马、驽马、骡驴之类。
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王苍耳中，让他脸色大喜！
“嗷～嗷唏～嗷唏嗷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