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祭司辩论不过,见您来,若是丢了面子定要责罚我的!”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满面通红小脸更是缩成一团。
洛惊天心中疑惑,停下脚步低头,“面子?”
“什么面子?”
“小的求您,且靠阁楼近些一探究竟,切记不要发出声音!”
洛惊天眼神狐疑点头,“起来吧!老夫答应你就是。”
小厮不放心,双手握在胸前抬高,跟在他身侧,时刻准备要拿人嘴禁音。
刚靠近些,楼上源源不断传来争辩的声音。
“你若非论他的来源,本祭司以为就是雪山而出,去往荒原传习教法礼数!”
“胡言乱语!谁人会在山上找到现世文献?必然是他上雪山时带上去的!”
“……”
据理力争的声音传出阁楼,梯下,洛惊天不由愣住!
这是……熙月的声音?
平日,倒没见过这丫头有如此勇猛一面,竟敢于说出不同声音与祭司理论。
老爷子一脸欣慰,抚须望向楼上。
“祭司与熙月小姐午时用餐,突然谈论起书上古罗摩经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非要辩出个胜负来。”
说着,小厮做出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离远些。
“恐怕还要些时辰才能分出个胜负。洛小姐在此处甚好,丞相不必担心!您还是不要上去,若是打扰了二人,岂不是扫兴?”
洛惊天点头,提步朝矮木桥上去,“后日便是元旦晚宴。今年来了贵宾陛下格外重视,亲自下了命令,不许出任何差池。明日我再来接熙月。”
“明日?”忽的想起什么,小厮一脸懵看向他,“明日祭司要带着洛小姐去认祭祀器具,讲解礼俗,长长见识!”
“两人先前便约好的,丞相您要不要晚些再来?”
羽鹤身份尊贵,何时给人当过讲师?
洛惊天愣在原地,忍不住扭脸朝阁楼上望去,“他们何时这般熟络的?”
“您有所不知!洛小姐天资聪颖,好古典书籍,奇门相术。同我们家祭司可是聊的来!”
……
阁楼之上,羽鹤气的白脸通红,浑身燥热之中,想要为自己扳回一城。
“他家没有家仆吗?命人下山去买不就有了?”
女子手拍桌板,“笑话!他传法之前连衣服都穿不起!哪来的家仆?能找些人家不要的破书已经不错了!”
羽鹤哑口无言,站起身来,气势做足走到她跟前!
谁料洛熙月,瞬间站起来,撸起袖子双手环胸不卑不亢仰视他,双眸全是对胜负的渴望!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娘说的就是真理!
这人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还真是个不怕事的虎头大闺女。
羽鹤当真没辙。
“喝就喝!”随即弯腰,拿起桌上几碗苦瓜汁其中一碗,一口闷下后还倔强的将碗扣下。
苦味延绵。
灰色瞳孔震颤,还是闪过丝苦楚。
望着碗口滴下一滴苦瓜汁落在地上,女人挑眉,“麻烦祭司下次将碗底那滴喝干净,再来扣碗。”
“你——”
“本祭司才不与妇人言!”羽鹤撂下碗,切一声。躺回自己窗榻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对面桌前,洛熙月给自己斟了杯茶,悠哉悠哉喝起来。
男人偷摸掀起白睫,观察她一举一动。
这妮子这般不上道,当真喜欢他?
笑话!他一点没看出来!
连自己也没察觉到,心中何时,竟然升起来一股可怕的念头。
殊不知对面之人,情绪暗自翻涌,眼神暗晦,声音故作如常:“祭司,喝茶吗?”
说着,洛熙月挑起一个白瓷杯细心替他斟好,伸手朝他那边举。
“不喝。”灰瞳辨不清喜怒,看了眼她闭目养神。
洛熙月面露难色,将茶杯放下,起身出门,“不打扰您了,小女出门透气去。”
听见要走,羽鹤睁开眼,眉心微蹙唇角张开,忍不住补充一句,“本祭司……懒得动。”
话音刚落,男人心下有些暗喜!
这次,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谁知,洛熙月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嗯。您好好休息,我这就退下。”
门一开,冷空气扑面而来,与屋里形成鲜明对比。
楼下塘水结冰,小路阡陌交错。
还未看仔细,身后便传来牛气踏步声。
洛熙月回头,只见男人下榻不知何时到桌旁。端起方才那碗茶喝了起来。
羽鹤面不改色撇开眼,撂下喝空的碗。挥挥衣袖潇洒道:“本祭司口渴难耐!自是使唤不动其他人,自己下来喝。”
错愕之中,洛熙月才发觉方才他不是困了要赶自己走,原来……
女子温婉一笑,双手扶着门框将要关门。
忽然看见桥上有一熟悉身影!
“爹?爹怎么来了?”她提起鹅黄衣裙疾步下了台阶。
阁楼中,羽鹤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
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
洛熙月挽着父亲胳膊,仰头声音轻飘飘的:“爹,您怎么来了?”
“爹路过,进来瞧瞧你。”
老人家笑着,看向桥下跟来之人。
“丞相?”白衣双手环胸,笃定道,“蛊还未能取出,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怕本祭司亏待你女儿?”
在小厮和自家闺女眼神攻击下,洛惊天大笑两声,“祭司此言差矣,后日便是元旦辰日!是以团圆之日,几家和睦进宴,老夫来接熙月回府。”
羽鹤诧异后又恢复正常。
人要离开,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听完话后,洛熙月心底咯噔一下,“爹,若是贸然离开羽府,女儿体内蛊虫万一……突然发作可如何是好?”
男人白色睫毛轻轻扑闪,面不改色道:“药效实况而动,本祭司也不能保证。”
“况且,明日我二人还有约,本祭司惯不喜欢出尔反尔之人。”
此言一出,洛熙月心中有些慌乱,“爹,你知道的,女儿一直都对礼祀之事十分感兴趣!况且……”
她扭脸看了眼羽鹤,单手捂嘴趴在洛惊天耳边言语,“女儿好不容易才求他带我去的!您也知道,祭司他脾气古怪,今后我要再想去可没机会了!”
洛惊天抚须,看向脸色冰冰之人,又看了眼宝贝女儿诚挚目光。
心一软,立刻改口找些理由嘱咐他。
“突然记起,颖都城内,各地文官排序要务还没有处理好!明日家府又有众多事情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