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里侧,萧从砚手拿抹布,正闷闷擦着方才掉地上那长穗宝剑。
听见脚步声,抬头见他腰间宝剑白布缠绕。
是他。
司徒风睨了他一眼,没成想他居然忙别开视线,断眉一拧闷哼两声,扭扭捏捏道:“那个……面首侍卫?好生同你们公主说道说道。男人之间免不了舞刀弄枪,这叫……切磋!”
司徒风脚下一顿:“知晓了。”
心中却是一片嘲笑,没想到战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萧鳞,生出来的儿子居然是个如此憨包之人。
罢了,倒也不是不讲理的。
迎着金义、萧从砚的目光司徒风旁若无人的朝第一间房走去。
沈笑微在窗子边吹着冷风,身后门吱呀声响传入耳中。
司徒风关上屋门,摘下面具朝她走去。
红衣一愣,扭头去看,“怎么从正门来了?还以为白日里你要走窗子呢。”
突然想起什么,沈笑微眼神慌乱,上前一步:“门外……”
司徒风眼神柔和又炽热,望着她的脸。
俯身环抱着她腰来到窗前,看远处一排排树林在秋风中林立。
“他把我当成你的面首了,不打紧的。”
“面首?”沈笑微没忍住笑出声来,左手攀上他的脸颊,描摹上他的五官,手感甚好。不由感慨,“倒还真像个容貌出众的面首。”
司徒风哼笑一声,若是往常两人提起来面首二字他定是要发些小脾气。
不过今日。方才被人护着的感觉,一直记在心底久久未散。
男人冷不丁朝前在她脸颊上落下一轻吻。
红衣脖颈处一片温热扑洒:“在你心中,我若与那些个面首比——”
话音未落,两根小手指抵上他的唇角。
沈笑微一脸无奈,眼神倒是有些闪躲,没敢扭脸同肩上之人直视:“打住!其余的……时间太久早记不清了,这说明本宫根本不喜欢他们。如今只能记起你一个面首……你自然是容貌最最最好的!本宫唯一喜爱的那个!”说罢还不忘挑扭脸眉瞅他一眼。
“这还差不多!”傲娇的声音钻入耳畔。
沈笑微暗自松了口气。
幸亏反应够快,若是说出来一个今日她算是死定了。
脖间一阵亲昵。
沈笑微扭脸,两人视线相汇,勾起唇角忽的笑了。
……
——
马厩旁,绿萝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
“早先在公主府,我和殿下没少在背后蛐蛐将军,他整个人就是有点不同寻常……”
“今天前几日里我还叫殿下离他远点……”
“没关系,就是说了当面他几句,有公主在他不敢怎么你的。”吴嚣倒是想开了许多。
耳边传来绿萝的轻笑声,“你居然在他面前蛐蛐他,也是够有种的!”
环顾四下无人,他狠狠将手中马儿草粮扔入马棚食槽里。“我还纳闷怎么有人这么快就能拿下公主殿下,合着他就是原配啊?”
绿萝点头,“是啊,他藏的够深的,我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没发现……”
吴嚣感叹一声,心中颇有种兄弟真飞黄腾达的错觉感。
……
——
一连大半月,众人行进。
萧从砚约摸着时日,八月上中旬出发未出差池九月底便可抵达颖都。可惜路途多逢秋雨阵阵,耽搁些日子就来到十月初。
祁都颖城,居于北境之巅下,地属风水宝地,新帝政策较为亲民,百姓倒是安居乐业,城坊之间也热闹繁华。
眼下沈国刚入深秋,这边虽未下雪,却也已浮现些冬寒之气息。
早些日子,萧从砚便带着众人在别城旺铺购置了深秋初冬时穿的衣物。
尽管沈笑微一再强调她从沈南带了的,还是拗不过他,挑了些祁风款式的衣裳。
祁服衣裳裙长至脚踝处,沈南罗裙稍长巧至地上一厘。
……
入了颖都,已到昏黄。
沈笑微还是穿了件她喜欢的红衣长裳,搭配上司徒风给她在铺里买的绒毛披风,甚是暖和。
颖城大道上,有萧从砚这尊大佛开路。
又见此轿豪横华丽,前后方护卫围绕,行人纷纷停靠路边让道。
阁楼之上,官宦子弟聚餐饮酒。
窗边白衣惊呼,指向窗外:“重画妹妹,你大哥回来了。似乎往你家方向去了!”
柳青衣女子轻挑眉,手中还捻着茶碗,“洛辰无,你眼瞎了吧?他不是去接骨灰去了?”
周遭一片哄笑。
紫黑衣男子坐在中央,面色玩世不恭,看向她眼神甚是轻佻,“萧从砚就是一呆子,你爹千里迢迢叫他过去接个骨灰,真是笑话。”
又是一片笑意。
“辛绝,我劝你说话放尊重点!”萧从墨蹙眉,虽然同他大哥关系不好,却又听不得这些个闲言碎语。
“二哥,人家说的没毛病啊?”萧重画抿了口茶,倒是不以为意。
洛辰无闲的无趣,再度朝窗外看去,“这么多侍卫,那沈南长公主真的来了?”
“听说是她带了质子骨灰来的。”洛熙月摇头,走来窗边朝远处望去,眼底惊艳片刻,“那马车轿子还真是独特……听闻她在沈国很是得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辛无双坐在辛绝身后,着浅紫衣。
扫了眼窗边,两白衣兄妹,废话连篇倒是厌烦的很。“来不来的?明日宴会便知……着什么急?”
只有辛绝左拥右抱,侍女投喂倒酒,倒是记起什么,回眸故意朝窗边大声询问起来:“那公主叫什么?微笑?”
洛熙月在窗边摇头,“我怎么听父亲说,好像是叫沈……笑微?”
又是一阵哄笑……
洛辰无拍了拍妹妹肩膀,眼底划过丝无语,“别理他们。”
“容貌姣好?举世无双?哈哈哈哈哈……”辛绝瞅着前面不远处品茶的萧重画,忍不住讥讽起来,“这沈南怕不是将她给吹上天去了。”
“听说她风流成性,招揽美男子天下无双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就是!再怎么好看能比得过重画小姐吗?”
“……”
身边几纨绔喝酒不顾场合信口开河起来。
辛无双知她弟弟心性,却是纵容,摇头沉默不语。
被夸天之人嘴角微微上扬,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耳旁风乐呵乐呵。
萧重画自是不傻,辛绝身边这几个纨绔没一个好东西。
窗边洛辰无心生烦闷,“洛家家规森严,眼下天色不早了,我先领妹妹离开。你们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