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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董怀德如此配合,周回自然是立刻得寸进尺的开始询问更多细节,而董怀德因为考虑到本来就不准备继续瞒下去了,所以也无所谓,基本有问必答。

当然了,前提是他自己知道。

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

如此交流了一刻钟,王太医才发冠凌乱,衣衫不整,脸色惨白,精疲力尽的从寝宫出来:“鲁王已经睡着了,但要派人小心照顾,时刻注意鲁王的呼吸是否顺畅,不顺畅需要人为辅助呼吸。

不然以他舌头堵塞口腔的现状。

睡梦中很容易窒息而亡!”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鲁王即便不能说话,手脚还变成了猪蹄也不怎么安分,甚至于因为不能说话骂人,行动不大方便,情绪变得更暴躁。

喂药吃饭喝汤都要人辅助,同时有很大一部分东西,他现在还吃不下去。

基本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玩意。

为了防止呛到他,把他呛死,这事肯定不能由啥都不懂的侍女去干,只能王太医自己来,所以王太医可不被折腾的够呛。到后面,他基本跟董怀德差不多,开始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怕得罪鲁王,直接把安神汤往他嘴里面硬灌。

反正该得罪,前面已经得罪过了。

后面喂他吃东西,包括帮他检查之类,还被他猪蹄踹过几脚,要是他还能说话,同时动作十分灵活的话,估摸早就被赐死或者打死了,不管如何,等他恢复了自己都没好下场,所以还怕啥?

今天的安神汤,他特地用了最苦最涩的药,但还别说,灌下去心情挺爽。

要不是考虑到自家九族。

有时候真恨不得一针扎死鲁王。

“这么麻烦?王太医,接下来恐怕还得您教一下贴身伺候王爷的那几个侍女,把她们教会了,让她们轮流看着王爷并辅助王爷呼吸,到时您就松快了。

这位是翟郡守的幕僚周先生。

他代表郡守过来看看。”

这种既辛苦又麻烦,同时一个不慎还可能闯祸的事,董怀德肯定不会自己去干,故而理所当然继续指挥王太医。

并顺带跟王太医介绍了一下周回。

以及他的来意。

“代表翟郡守来的?这事不瞒下去了?也对,哪还能瞒得住啊,医家道家释家都没办法,不外求只会更糟糕。”

“行,周先生,跟我来吧。”

虽然筋疲力尽,但王太医还是挺敬业的,嘀咕了两句便挥手示意,让周回跟着他走。然后没一会儿,他们两人就来到了鲁王的床榻边上,而此时鲁王的脸都快憋紫了,显然呼吸不是很顺畅。

王太医也没辙,上前辅助呼吸呗。

当然了,肯定不是人工呼吸,主要就是帮他调整下舌头。与此同时,周回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以为鲁王身上生出青色黑色紫色的斑点,可能只是某个地方生出了芝麻绿豆大,或者说撑死了半个巴掌大的斑点,直到此时亲眼看见他才知道,是真的全身上下都是。

另外舌头也不是稍微有些大。

大的口腔已经放不下,露出来了。

在周回震惊的这会儿功夫,王太医已经帮鲁王调整好了舌头的位置,看他一副想伸手又不敢伸的样子,当即道:

“是不是想摸摸鲁王的手?”

“直接摸吧,我给鲁王喝的安神汤里加了不少铅白霜之类的药物,都是按正常剂量加量放的,他很难醒过来。”

“我们刚开始也有点怀疑是不是障眼法之类,可是后来我们不仅亲自上手摸过,确定是真的猪蹄模样,而不是手上加了障眼法。此外请来的那几个和尚道士,又画了符,又往上面涂了黑狗血鸡冠血,依旧是一丁点变化都没有,直到那时候我们才彻底确信是真的变了。

不是什么江湖戏法,障眼法。”

王太医都这么说了,周回自然也就不再客气,立刻蹲下来上手摸,所谓障眼法,其实就是幻术,肉眼看着再怎么真,上手一摸,原本啥样就还是啥样。

或者说,甚至能摸出道具来。

将障眼法给破掉。

很多涉及装神弄鬼的案子里都会有这一类操作,周回以前陪着翟宏夏在大理寺办案的时候没少接触,也没少亲自破解过,但这一次,鲁王上上下下都快被他摸秃噜皮了,也没摸出什么问题。

摸的王太医都忍不住道:

“周先生,是不是该够了?

你再摸下去,我都怕你把鲁王给摸醒了,我的安神汤效果是很不错,但也不至于啥感觉都没有,我给鲁王殿下喝的仅仅是安神汤,而不是麻沸散之类。

更不是什么迷魂药。”

“抱歉抱歉,以前跟着翟郡守在大理寺的时候经常验尸,还真没怎么检查过活人,一时之间忘了,抱歉抱歉!”

周回一听是赶忙解释加抱歉。

紧接着立刻收手,并颇为感慨道:

“太神奇了,鲁王身上的那些斑就跟长出来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手和脚变化的也十分自然,可惜鲁王殿下还活着,不然真想割开他的蹄子与手腕之间的连接,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

“本来就是长出来的,是我们眼睁睁看着长出来的,绝不是画上去的。”

王太医都想翻白眼了。

好大胆的家伙,幸好鲁王听不见。

应该听不见吧……

说完王太医就特地又谨慎的低头打量了一下鲁王的头,准确来讲是打量了下他眼珠子,确定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睡着呢,不用担心。

“现在我才彻底相信,鲁王他恐怕真的中邪被诅咒了,不过王太医您恐怕要小心了,一旦爆发巫蛊之祸,到时候首先要调查的恐怕就是鲁王亲近之人。

以及鲁王出怪事前接触过的人。

您恐怕……还望您多多保重……”

虽说王太医是在鲁王身上出现了各种颜色斑点,并且昏迷之后才过来扎针治疗的,但鲁王后面两样变化,确实是他扎完针方才出现,哪怕跟他没关系。

也免不了要被严查审讯。

到时小命能不能保住真的很难说。

说这话的时候,周回还在仔细打量王太医的神色变化,微表情,显然他并不见得有多怜悯王太医,纯粹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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