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坤拦住我,
“师弟,先别着急,先报警,阿鑫被这老头捆在屋里,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先报警。”
我承认是我着急了,虽然我每每都会劝身边的所有的人,遇事冷静处理,相信科学,但是,一旦确认了事件属于玄学范畴之后,我反而会比较冲动,当然我并非自大狂,认为非自己不可,没了自己地球不转。原因其实是,正因为确认了玄学范畴之后,我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和一旦失控的不可挽回。
我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陈述清楚事实和我们的位置之后,我挂上电话
“师兄,那你就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过来,既然咱们报了警,竟可以跟着警察一起搜一下这老头的屋子,我觉得一定会有收获。”
仲坤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打给老孙
“喂,我们已经找到阿鑫了,对,在烧纸老头的院里找着了,他很有可能在尾随你们,你快喊几个伙计过去,师兄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挂掉电话,却发现有个事儿没法解决,老孙的劳斯莱斯确实留给了我们,仲坤和阿鑫都是可以开车的,唯独我,是不能开车的。
关于这个事儿,是我的师父生前给我定下的。
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刚刚有了驾照这个概念,甚至现在考驾照必考的科目一二三四都完全没有,只要学懂交规,能开能上路基本上三个月拿证是轻轻松松的。
并且当时,驾校也是非常便宜,一千出头的价格,基本上是包拿证的,于是我就和班里的同学一起报了驾校。
上了大学,家里对我几乎就是放养的状态,唯一对我一直关注的反而是我师父,听说我报了驾校,师父眉头一皱,
“木然,虽然师父天天让你相信科学,但是,这回你得相信师父,你的八字命格是一生不能碰车的。”
我哑然失笑,“师父,我信,我肯定信你,但是,这是什么说法啊?”
“你是海中金命,天生缺少水木,于是导致你的金气过旺,金对应五脏中的肺,所以你生的一场大病也是高烧咳嗽,走的肺部,并且未来你不管赚多了多少钱都会存不住,赚多少花多少......”
我越听越迷糊,“所以,这和车有啥关系么?”
“没关系啊,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你细说,这叫泄露天机,反正你记着,尽量少碰车,对你没坏处。”
这段时间,师父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不好了,虽然直到师父去世,我都不知道师父到底活了多大岁数,但是就和最最普通的老人一样,临终之前,总是愿意絮叨一些事儿,都说人活着就是一个圈,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临终之前反而会和小时候一样,爱耍小脾气,所以我也并没放在心里,直到后来,师父去世之后,我真的应验了不能开车的预言之后,我才真的后悔没有听师父的话。
后来,到了大三下半年,我找到了一个大公司的实习机会,实习了半年,成功转正,记得是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东北的雪特别大,为了庆祝我转正成功,跨年夜我喝多了,而且自己开车回家,当时还没有查酒驾一说,要是换成现在,估计我就可以直接进去踩缝纫机了。
不过当时我还算清醒,并且喝完已经是后半夜,路上的车非常少,我一个人开的很慢,前面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正当我觉得自己的酒量天下无敌,喝了那么多还能开车开的这么稳的时候,忽然前方闪出一道白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一着急,把刹车一脚踩到了底,车子直接失控在马路中间转起了圈,我也瞬间酒劲上涌,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早上的第一道阳光喊醒了我,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还在车里,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斜着躺在驾驶位上,并且车子的车窗是冲着天空的。
什么情况,我使劲晃了晃头,往窗外看去,我的老捷达现在正以一个非常奇特的姿势斜着趴在一颗大树上,后轮着地,两个前轮正正好好搭在大树的树干上,搭的还挺稳当,我试着发动车子,好在车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很容易打着了火,我慢慢的把车子倒下了树,停稳车子之后,我下了车。
我看了看四周,我居然昨晚开错了方向,现在应该在城市边缘的地方,四周马路宽阔,但是空无一人,也幸好是这样,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否则,我可真的是百死末赎了。
真是不该喝完酒开车,我看了看雪地上巨大的刹车印,还有树上被车剐蹭的地方,心里虽然后悔莫及,但是还是小小的嘲笑了一下师父,怎么样,这不也没事儿嘛。
但是这个情况我也就不敢再开车回去了,我打电话叫了拖车,自己则打车回到了家,当时我家住四楼,我刚刚上到二楼一半的位置,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灰影,我被吓了一条,忽然酒劲上涌天旋地转,我抓住楼梯扶手的手一松,人就后仰摔了下去。
我被送到了医院,右腿骨裂从脚后跟一直到小腿膝盖位置一条接近三十公分的裂纹导致我右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躺在病床上的我终于相信了师父跟我说的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当报必报!”
可惜,我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师父早已离我而去,驾鹤西游了。
仲坤师兄听完我说的之后,也是唏嘘不已。
这时,门口警笛声传来,我的手机响起。
我拿着手机到了门口,跟下车的两个警察打了招呼,警察直接剪断了门锁,进了小院。
我简单的和警察介绍了一下情况,带头的警察姓郑,四五十岁的年纪
“你们家和这个老头有什么过节嘛?”郑警官看向阿鑫
阿鑫摇了摇头,“警察叔叔,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去市里上学,我爹我娘都是老实的农民,我记得我们家和烧纸老头是没有什么过节的,但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得问我爹妈。”
“你父亲现在是在市里医院,你母亲呢?”
“她跟着急救车一起去了。”
郑警官点了点头,带上一次性手套,吩咐我们在院里等待一会儿,就和另一个同事儿进了老头住的中屋。
大约在院子里等待了半小时的时间,只见郑警官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满脸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警官,有什么发现吗?”仲坤问道
这也是我们刚刚商量好的,由仲坤张嘴询问,因为仲坤师兄年纪毕竟大,咱们华夏的优良传统就是尊老爱幼嘛。
郑警官招呼我们进屋,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屋里的木桌上,并交代另一个警察继续搜查另外两个屋子
“你们知道这都是干嘛的吗?”我略一看,心中大惊,袋子里掏出的东西摆满了桌面,一叠一叠纸钱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老头本来就是卖这个的,但是每一叠纸钱上都用红绳缠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的下面写着不同的八字。
邪法!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借名符一类的符纸,还有一堆画了一半的符纸散落在一旁,并且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我可以看一下嘛,郑警官。”
郑警官掏出一副一次性塑胶手套递给我,我会意,带上手套,翻开笔记
笔记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满满的一本内容,前面写的是一个人名,后面是两个时间,比如
“刘二牛,1982年9月12号,三年零五天。孙大明,1982年10月21号,两年零一百三十天......”
我喊阿鑫过来,我有种预感,阿鑫应该能看懂这些记录
阿鑫凑过来,看了几页,似有所悟,
“这前面有几个我不认识,但是后面大多数都是我们村里的人,而且都是死人,你们看,前面这个时间,就是他们死的时间。”
“哦,按你所说,这就是他记录来他这买烧纸客户的信息本是吧,那后面这个时间是指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阿鑫回头看了看我
因为阿鑫没带一次性手套,笔记本还是我在一页一页的翻着,一直翻到了最后几页,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时间是由远到近的,而且,后面的那个标记时间长度的数字是越来越小,由第一页的三年多时间,到中间已经是几百天的时间标注了,看到最后一页已经是仅剩几十天了。
并且整本笔记本还萦绕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有点像肉皮烧焦之后的味道,也有点淡淡的腥味,但是我始终没想到这股味道属于什么东西。
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两个名字,并且一个时间是三个月前,后面标注的时间是三十五天,最后一个名字,时间是昨天,三十天....
“这,这是我大伯和我爹!”阿鑫忽然大叫
“真的嘛?”
“对,我大伯后面那个时间,就是他在海之南去世的时间,不过当时这老头一直在家啊。”
这时,门外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声,随即就是强烈的呕吐声
“你们别动,我去看看。”郑警官瞬间拔出配枪,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屋子
还得是咱们人民警察啊,遇事冲在前,我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
“咱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仲坤话说了一半,紧跟郑警官出了屋
我放下笔记本,跟阿鑫随后出了屋,院里,那个去搜查线索的警官蹲在门口哇哇大吐着
“什么情况,屋里有什么?”郑警官已经端起了枪对着开着门的屋子
“头,头,头....”正在呕吐的警官一直重复着一个字
郑警官面沉似水,戒备的慢慢走向屋子,待看完屋里的状况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也要吐。
我记得那屋子里除了烧纸没别的啊,我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的烧纸依旧一堆堆的堆在地上,唯独屋子的中间多了一个不大的圆形饭桌,桌上放了一个打开的高压锅,锅里赫然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我迅速拦住阿鑫,没让他往里看,我望向仲坤,仲坤微微点头,说了八个字
“邪法害人,烹尸借命!”
话音不大,可是话一出口,平地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这时,郑警官忽然说道,“我就说这么眼熟,您是那个白大师吧。我见过您。”
仲坤微微意外,“你是?”
“咱们市第一个别墅区就是您给选的址,奠基的时候,我当时刚当上警察,跟着领导去的现场剪彩的。是您啊,我说这么眼熟。”
人的名,树的影,看来还是出名好啊,一旦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可信度也会增加。
确认了是仲坤大师之后,郑警官格外谦虚了起来,“大师,您刚刚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相传的邪术,先用邪术把人害死,然后等待死人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再把死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把尸体肢解,烹煮头和手脚,吃了能够续命。”
这么匪夷所思,“师兄,这真管用么,我怎么没听过?”
“要说,这个邪术还来源于上古的殷商时期,查查历史文献其实就可见一斑,殷商时期的祭祀除了动物牲畜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人牲,咱们所知的炮烙就是祭祀人牲的一种方法,那仪式完了之后,这些人牲怎么处理的?”
我不禁牙齿打颤,“吃了?!”
仲坤点了点头,
这时,阿鑫终于忍不住,跑到院门口和正在呕吐的警察一起吐了起来
我赶忙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跟郑警官说了一遍,并补充道,
“郑警官,不管您信不信,我们推断这个老头应该是跟踪急救车去市里了,能不能......”
“我明白,保护人民是人民警察的职责。”说罢掏出手机迅速打了几个电话,我也把急救车目的地的医院地址给了郑警官
仲坤这时走进屋里,仔细看了看那个装着头骨的高压锅,这时屋里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二十几度,锅底还有半锅凝固的浑浊的汤水,仲坤皱了皱眉,转头对郑警官说,
“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笔记上记载的人应该都是被这个老头害死之后烹煮借命的,那么....”
仲坤指了指院子,“这下面一定埋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