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顾宴沉从沉睡中醒来。
大手划过那一半床——
空了。
他猛然惊醒!
又跑了!
他捂着胸口,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气晕过去……
也怪他刚醒,身体还虚。
姜胭收拾东西离开都没有察觉。
他无奈的躺在她的床上。
没多久,手腕上那块黑色手表“嗡”了一声。
【您的宝贝给您发信息了!】
提示音过后,他看到了她的信息:
【随队回非,勿念。
昨晚……请忘掉……】
忘掉?
把她倒是伺候舒服了,她要他忘掉?
顾宴沉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眼底的怒气酝酿,愠色过浓。
沉了半晌,还是放下了她的小水杯。
去冰箱里找了块冰,塞进了嘴里。
他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检查完身体,把集团的事情大致处理了一些。
他巨大的涡轮740降落在了非洲射击集训中心。
巨大的机翼堵住了整个集训中心的大门。
姜胭被他堵在外面。
不允许她逃回射击队的羽翼之下。
姜胭看着他平静中酝酿风暴的眼眸,有些胆怯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顾,顾总……您是来……”
“我是来开庭的。”
顾宴沉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暗格纹手工西装,领带是英伦风的温莎结,矜贵雅致,克己复礼的老贵族。
“这里没有法官……”姜胭抱紧自己。
“但有被告,”顾宴沉深邃的眼眸灼着她,
“就是你。”
“我?”
顾宴沉打开飞机上的屏幕,“有请人证。”
屏幕上,是周凝雪和白霜。
周凝雪说,“那天在医院,我就是听到我亲戚说,顾宴沉之所以想娶姜胭,是因为顾嘉礼跪在地上求他的!”
白霜附和,“没错!”
那位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情的医生也出现在了屏幕上,
“不会有错,我就是在楼梯间听到的!”
姜胭知道了,他在翻她来非洲之前,他向她求婚的事情。
姜胭嘴上说不在意,心底其实……
“这些人证,不就是证明了你根本不是真心……”
“你先看看我的物证。”
顾宴沉关了这些人证的视频,打开了一个监控视频。
画面就是那天在楼梯间……
嘉礼的确求了他……
姜胭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撕开她伤疤。
气呼呼的转身要走。
却听见监控录像里,他清隽低醇的声音响起,
【嘉礼,我不用你求我,
如果是妈妈给我的联姻,我会保证忠诚,如果是我亲口求娶的对象……
那一定是我奋不顾身,不计后果,深深爱着的女人……】
姜胭愣住。
所有人只听到了嘉礼求他,却没有听到,他说——
他主动求娶的女人,是他深爱的女人……
姜胭心中的冰壳,狠狠颤了颤……
他向她求婚,不是她逼的,不是嘉礼求他,是他对他「奋不顾身,不计后果深爱着的女人」许下的诺言。
顾宴沉关了视频,声音寒戾,
“你凭什么撕我的婚书?”
“那是我27年来最得意的作品,价值连城,你说撕就撕了?”
姜胭知道自己无理,一步步往后退去。
“姜胭,那是我对你的一颗心,对你的表白,你凭什么撕成碎屑?”
“我……”姜胭不敢看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我很抱歉……”
“啪嚓”一声。
顾宴沉丢给她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给我拼好。”
姜胭拿着那个小袋子,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那封婚书被她撕的那么碎……
红色的碎屑好像还撒了满床……
她坐在椅子上,在他的目光中,认真的把自己的撕碎的东西重新拼起来。
射击运动员的眼很好,手很稳,很快,那数不清的红色碎片便被她拼了起来。
上面的字迹,竟然不是婚书……
【傻瓜】
【笨死了】
【你要活活气死我么?】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宝宝,到底怎样做,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
【胭胭,乖一点,回到我身边好么?】
他的字迹很好看。
背面是婚书,正面是这些字。
所以在某个想不通的深夜,他也曾坐在灯下,认真地把她撕碎的婚书拼起来。
再在背面写上这些话……
姜胭拼着拼着,就哭了……
心底很软,很暖,冰壳缓缓融化,变成泪水又流了出来。
“还记得车祸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么?”
“那个可怕的梦,我也梦到了,”他握着她的手,
“你得了抑郁症,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他的大手轻轻扣在她的腰上,
“为了怀孕,打了上百支排卵针……”
“胭胭,那个梦很可怕,但梦里那个人不是我……”
“我不是那个混蛋,”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看清楚,我绝对不会让你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你相信我,好么?”
姜胭的指尖划过他的鼻骨和脸颊,触感真实,仿佛她经历的一切,真的是个梦……
他摘下了那枚尾戒,郑重其事地戴在了姜胭的中指上。
竟然意想不到的严丝合缝。
“我摘下尾戒,放弃独身主义,”
“中指的戒指,意味着热恋,姜胭,你明白么?”
他不允许她拒绝或者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近乎霸道蛮横地命令着,
“热恋的意思就是,请和以前一样,每天给我打电话,”
“告诉我你的喜怒哀乐,”
“请对我撒娇,请对我发脾气,对我无理取闹,对我刁蛮任性。”
姜胭的哽咽封住喉咙,说不出话,却轻轻摇头。
“我知道你累了,不想追我了,没有关系,”他捧着她的脸,
“这次换我追你,请你接听我的电话,回复我的信息,请把一切分享给我,请允许我……”
“喜欢你……”
他声音温沉如玉,柔软动情,“对我好一点儿,乖乖,像从前那样,”
“不要不理我,好么?”
“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可以么?”
姜胭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没有回应。
他现在好会主动出击,“那我当你是默认了。”
“你耍流氓……”
“宝宝,我要是耍流氓……你还能跑到非洲来?”他被气笑了,
“早把你绑在我身边,每天晚上造小人儿了。”
他看了看时间,姜胭也要继续训练了,他也要回欧洲处理工作了。
“宝宝,我先回欧洲,落地给你消息,明天下班就飞过来看你,好么?”
“你想吃什么?ladym家又出新款冰激凌了,我给你带过来,好么?”
“这一次,我发了信息,你回我一句,好么?”他的声音甚至带了几分请求,
“一个表情也好……”
姜胭憋着笑,点了点头。
顾宴沉是个工作狂,如何不舍,也明白,他们现在都有目标和理想。
他期待他们顶峰相见。
飞机回了欧洲。
小林汇报工作,他带着随从和助理们往公司走。
工作很多,业务繁忙,他又病了好几天,积压的工作数不胜数,可小林却发现——
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大拇指总是习惯性的碰一碰小拇指。
那里的尾戒,却不见了!
小林刚想和其他助理聊聊怎么回事,却突然——
顾宴沉“咳”了一声——
“噗……”吐出来一大口血……
“顾总,顾总!”所有人围上去。
“顾总晕倒了!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