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把儿子得罪狠了，等他倒下，有自己受的。
方老二，老三还算满意，最起码是公平的
“爹，我们住哪？”方老四懵逼。
老爷子一顿，他手里是真没银子，老四盖房子咋整？一双浑浊的老眼，直直的盯着方有财。
方老大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四弟，你知足吧，你大哥我当年分家，都没有得到两成财产。村长，当年我住的是太爷爷的老宅，我记得，二太爷爷没儿子，他死后，宅子一直空着，要不先借给老四住？等他有了银子，买下来或者自己另建都随他。”
还想要房子，大白天的想啥没事。
老头子更搞笑，看他干嘛，他们都断亲了，难道指望他拿银子？
“不行，那里就几间土坯房，早破败的不像样，咋住？”
“不能住？当年我分家，分的房子还没那好呢？自己修修就能住了，我都住十几年了，还不是好好的。”虽然每年冬天都怕房子塌了。
“爹！”
方有财掏掏耳朵，有事没事就找爹，跟没断奶似的，娘们唧唧的。要是他儿子，直接打断狗腿，丢出去自生自灭。
“如果你们要租，那里确实可以先给老四住着。”反正收的租子是村里的，只不过一年租不了几个铜板。
方老头真舍不得小儿子住破屋子，“眼瞅着天越来越凉了，老四媳妇还大着肚子，老四也刚遭遇大变故，身子也虚着。这样吧，他们先暂时住自己屋，他屋旁边不是还有个空屋吗？老二，你们帮忙搭个灶，以后吃住分开就是了。搬家的事，开春再说。”
不是他不想凑一起吃，最终也是要分的，趁这个冬天，老四家的，好好磨炼磨炼，搬出去，日子才能过起来。
老四要抄书，家务琐事，重活自然是不能干的。希望老四猫冬的时候，加把劲，多抄点书，明年开春盖房子。
方老二，老三点头，这样也行，亲兄弟，他们也不忍他们出去挨冻。开春后，他们也帮着修修房子。
分好家，文书写好，按好手印，老爷子留所有人吃饭喝酒，他们没留，怕吃一半又出事，一家人关上院门分东西，方老二主动去小屋帮他们打扫卫生，垒灶台。
“爹，啥都分好了，就是吧，家里就两口大铁锅，老四家里没锅，咋整？”
没分银子，因为家里没有银子了，所以他们，到底怎么做饭？
方老四媳妇有些开心，没锅，她就有理由不做饭，继续蹭吃蹭喝，多出来的粮食还能卖钱。
老爷子刚想说就一起吃几个月，老三媳妇立马接腔，“其实一口锅平日里就够了，咱们村很多人家不就一口锅吗？这样吧，四弟搬过去一口，你们两口子用，我们十几个人用一口凑合呗。”
她宁可损失一口锅也不想跟这些人凑一起。
“行，我来搬吧。”方老三利落拿起一口锅就走。
方老四媳妇想骂娘，她还怀着孕，怀着孕，干活伤了胎气怎么办？死老头子就不怕他的乖孙出啥意外吗？
不乐意的跟在后面收拾他们新得的东西，虽然分了四亩地，值几十两银子，她却一点都不高兴。以前吃吃喝喝，串串门子的生活她更喜欢。
“走走走，去我家吃饭去！”
方有财又拉着所有人去吃饭，爹这家分的真是时候，省了一顿酒钱。
赵氏见人回来了，啥话都没说，立刻把锅里热着的菜端出去，还有两坛子酒。
媳妇儿就是能干，看，他出去一圈，回来啥啥啥都整好了，真给他长脸。赵氏的手艺是跟方小宁学的，也很不错，方有财看他们吃的开心，乐呵，更是开心的不行。
这样能干的媳妇儿，晚上一定得好好宠宠。
……………………
时间如白驹过隙?。
天晴许久的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秋收之后，大家都忙着砍柴，囤柴，下雨天，没活，不能上山，大家也都自觉的起晚了些。
王家。
门口传来“砰砰砰！”的巨大敲门声。
宋氏起床，现在村里，还有谁会来他们家？
“娘！”
“发子！你回来啦！”
宋氏激动的不知所措，扯着嗓门喊，“他爹，他爹，公爹，发子回来啦，回来啦！”
“快进来，快进来，身上全湿透了，咋不租个骡车回来？”
王德发冷的脸发青，牙齿打着颤，头发，衣裳都在滴水，“先让我换身衣裳暖和暖和。”
天知道一晚上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昨日下午他就被放出来了，一直走到现在才到家，路上，他几次累的想哭。脚钻心的疼，比过去还惨。
“好好好！”宋氏扶着他，她发现，儿子都快站不住了。
王德发一瘸一拐的回屋，崔荷花去烧热水，提着桶让他泡个澡，冻成这样，不泡泡热水，婆婆说怕会得风寒。
宋氏在厨房和面，做面条，儿子瘦了几大圈，肯定饿惨了。
王老大烧火，老头子在堂屋来回踱步，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见不到大孙子了。
能回来，说明这事就了了。
太好了！
王德发哆哆嗦嗦的脱下湿衣裳，走到大木桶旁边，发现自己腿抬不起来。崔荷花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她不想弄湿自己的衣裳，贴心的搬了张凳子，“当家的，你踩着这个进桶。”
王德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头微动。在里面才知道外头有多难混，牢里根本没人把他当个人，还是家里好，他以后都要安分守己，好好和崔氏过日子。再也不想妄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微烫的水包裹全身，他舒服的发出喟叹。
进去到现在，从未洗过澡，他身上，估摸着是有虱子了。
崔荷花帮他洗头，油到她无法下手。满眼嫌弃，一大把草木灰下去，使劲揉搓。“当家的，你的事了了。“
“嗯。”
王德发鼻子哼口气，不再多说一句，他累了，真的快累死了。
桶里的水很快变成黑色，王老大进来换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