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客房内,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声。
张吉看着对面那位,和他样貌九分相似的男人,再也憋不住自己笑意,和他交换一个眼神,一同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他们也是房客。一人叫张吉,一人叫张祥,生来就是双胞胎。进入大院时,也是二人一起。
张吉是哥哥,已经通关过五次任务,张祥是弟弟,通关过四次任务。
父母为他们取的名字,意寓“吉祥如意”。兄弟俩,也确实没有辜负父母期望。
这次任务,两人使了一招“驱虎吞狼”,先是加入雪子小队获取情报,趁机帮雪子给许寒山那边使绊子。最后几天,两人再独立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张吉此刻觉得,自己弟弟也是一等一的智将,毫不逊色于他。
“老弟,你这主意真是绝了!”
他狠狠拍向自己大腿,嘴里散发着一阵酒气,乐不可支,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弟弟。
“先把所有游客吓走,再用假的血字吓走这几个傻子,太聪明了!你听见他们惊慌的声音了吗?跑得比兔子都快,哈哈哈哈!”
“这下,这里所有水和食物都是我们的了!只要咱们守住这里,再顺利度过两天半,就一定能回去!”
“只剩下两天半,对咱们兄弟俩还不是轻轻松松?”
张祥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和骄傲,似乎没想到自己方法效果会这么好。
“你说,最后一天,救援船会来吗?”
“当然会来了。”
张吉充满自信地点头。
“陆地上是大巴,海里是船,都一个样,别看这任务要求花里胡哨,最后一天,都要来接我们!”
他又拿出几瓶赌场吧台取来的威士忌,倒入大玻璃杯,和张祥举杯痛饮。
不多时,酒瓶堆满了客房地面,张吉搂着张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深夜,张吉突然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头,酒还没有醒。
咚、咚咚。
“有人吗?”
门外一道好听的女声。
张吉头有些疼,他只记得睡觉前,和张祥两人干了五瓶烈酒,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敲门声吸引。
咚、咚咚。
“有,有人吗?”
女声接着向门里问道。
张吉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回头看去,张祥正睡在床上,身体随着呼吸声均匀地颤动着。
“妈的……睡得香就是好,真羡慕他。”
他双腿伫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
张吉明白,门外不可能是房客……现在活着的房客里,只有雪子和王诗苒两名女性。
这声音听着很特殊,有些时候尖锐,有些时候低沉,就像……一个人在家发烧卧床很久,康复后正在重新适应自己的嗓子。
“张吉,你在里面吗?”门外女声又问道。
他顿时毛骨悚然……
他可以确定,他在这次任务里,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真名,和任何人透露过……
门外的女人是谁,又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他真名?
难道是……张祥吗……他心里痛骂了一句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张吉,在不在?”
咚!咚咚!
突然,门外换了一名男性声音,敲门力度也变得更大。
“我们有事情要找你,快开门!”
张吉低下头,透过房门缝隙,确认着门外身影。
……只有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好像也在透过门缝看着他。
这种恐怖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消磨着他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
他蹑手蹑脚走回床边,躺在床上,向嗓子里灌下最后半瓶酒,然后把空瓶轻轻放在地板上。
赌场客房没有窗户,他无路可退,只能祈祷着自己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不知什么时候,半梦半醒之间,张吉又醒了过来,下腹一阵胀痛。
他喝了太多酒,是被尿憋醒的。
张吉坐在床边,眼神忧郁,不知是尿在瓶子里,还是下床去厕所尿尿。
最后,考虑到尿在瓶子里,门外会听到水声。他还是轻手轻脚走进厕所,关上厕所大门隔音,坐在马桶上,一滴滴慢慢尿了出来。
这泡尿很长,尿了足足五分钟。
正当他擦手,准备打开厕所房门,回到床上时……
咚、咚咚。
厕所房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厕所昏暗的顶灯,照出张吉苦涩恐惧的表情。
他向后踉跄退了几步,做出防御姿态,缓缓凝视着四周。
“为,为什么……”
那个东西……现在就在厕所外面。
张吉彻底无法忍受了,为什么?他明明每一步都很谨慎,为什么?
敲门声又停止了。
除了敲门声,他还发现,自己弟弟张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同消失了……
他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就准备鼓起勇气,出去找到弟弟张祥汇合。
两人身上各有一把祭器,就算遇上了鬼,也有能力争取几秒逃跑时间!
就在张吉紧咬牙关,准备推开厕所房门时——
咚咚咚。
咚咚咚。
厕所房门再度被人敲响。
这一次,敲门声音又有所不同。
咚咚咚。
咚咚咚。
“哥,开下房门。”
……
下一秒,张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张吉呆呆站在原地。
“呵,呵呵呵……”
他面如死灰,脑子变得清醒,绝望地想起来一件恐怖的事。
他的弟弟张祥……在上午从餐厅逃生时,就已经死了……
两人逃命路过后厨时,张祥浑身颤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无论他怎么拉都拉不住。
张吉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嘴里一边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一边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在吞下五个完整的拳头大苹果后,脱下衣服,一步步爬进了烤箱……
至于他记忆里,整整一天,张祥和他共同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烈酒麻痹神经的幻想罢了。
赌场前台那个大字……也是他喝到大醉时,自己写上的。
“呵,呵呵呵……”
张吉不再理会门外声音,他走到马桶前,将头伸进马桶里,然后按下了排水键。
一阵水声传来。
张吉的身体仿佛就像碎纸一样,被马桶吸力撕碎,很快,马桶内全是碎肉和碎骨,染发出一阵带着酒精味和血腥味的恶臭。
张吉死后。
门外敲门声更剧烈了:
“哥,你在笑啥?卧槽,开门啊!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