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泪如雨下,连连磕头,额上瞬间红肿一片:“夫人恕罪,我绝无冒犯姐姐之意,自小到大,我心里一直敬着嫡姐,视她为亲姐。”
“如今姐姐遭遇这般横祸,我满心悲戚,只想趁没人时来灵堂,给姐姐上炷香、说说话,绝不敢有半分僭越啊。”
永定侯轻咳一声,面露不忍,缓声道:“好了夫人,此时不宜动怒,且先听听泱泱怎么说。”
泱泱抬眸,怯生生看向永定侯,抽噎着说:“父亲,女儿得知嫡姐噩耗,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满心自责。”
“姐姐出事那夜,我瞧见她气冲冲出府,本想追上去劝一劝,可……我步子慢,没赶上,谁成想竟成了永别。若我当时跑得快些,拉住姐姐,兴许她就不会惨死了。”
说罢,泪水再度决堤。
侯夫人上前一步,狠狠地掌掴少女:“好啊!原来是你害了我的囡囡。说什么步子慢了没有追上,都是借口,我看就是你,存心想要我的女儿死,好让自己成为侯府唯一的小姐,是不是?”
泱泱被这突如其来的掌掴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血,满眼不可置信与委屈,泪水汹涌而出:“夫人!我怎会存这般恶毒心思?我和姨娘在侯府内向来谨小慎微,从来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或者越矩之举。”
“再者,平日里姐姐待我亲和,有好吃好玩的常想着我,我感恩还来不及,怎会害她啊!”
永定侯见状,赶忙上前拉住情绪失控的夫人。
景寰亦是面色复杂,在她们母女两个人的身上来回审视,他双眼紧握,嘴角嗫嚅,想要将真相说出口,又恐怕因换女的事牵连无辜的人。
侯夫人怒火中烧,双眸如同?了毒般:“就算囡囡不是你害死的,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来人,二小姐,心思不端,妄图谋害嫡姐,谋得侯府家业,杖责五十,关入柴房,待真相水落石出,再行发落。”
泱泱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缓慢爬到她的脚下,扯着她的裤角,哭求道:“夫人!求您开恩啊,五十杖下去,我这条命就没了,我真的是无辜的!”
两名粗壮婆子已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少女,少女奋力挣扎,发丝凌乱,眼神满是惊恐。
永定侯心头一紧,连忙阻拦:“夫人,不可莽撞行事!眼下并无确凿证据,怎可随意动用家法?万一冤枉了孩子,咱们良心何安?”
侯夫人却仿若听不进去,怒声嘶吼:“侯爷,你莫要再袒护她!这小贱人心思深沉,我瞧她隐忍多年,心中怕是早就盼着能取代囡囡,今儿个不教训,往后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景寰眉心紧锁,终是忍不住开口:“侯爷、夫人,且听我一言。此刻用刑,万一屈打成招,反倒误了查明真相的时机。”
“不如先将二小姐软禁,派人严加看管,待寻到关键线索、理清事实,再处置不迟。”
侯夫人胸脯剧烈起伏,狠狠瞪向少女,咬牙切齿道:“若是不处置了她,我有何颜面,去面对我死去的女儿。这是我侯府的家事。王爷,还是不要再劝了。来人,用刑。”
两名粗壮婆子得令,立马如恶狼般看向少女,一人狠狠揪住她头发,将其脑袋往后扯,另一人则高高扬起手中粗棍,作势就要落下。
泱泱惊恐至极,双眼瞪大,眼泪与汗水糊了满脸,绝望大喊:“夫人,饶命啊…父亲…父亲…救我!”
永定侯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攥着婆子手中的粗棍,怒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夫人,你此刻被悲愤冲昏头脑,若真动了刑,万一冤枉孩子,囡囡泉下有知,也定不会安心!”
说罢,双手微微颤抖,转头望向侯夫人,眼神中满是哀求。
侯夫人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歇斯底里吼道:“侯爷,你莫要再阻拦!这小贱人嫌疑最大,不打一顿,她怎肯说实话?”
景寰见状,面色一沉,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压,沉声道:“夫人,且冷静!本王既插手此事,便不容许无辜之人蒙冤受屈。”
“二小姐是否有罪,眼下并无实据,贸然用刑不合规矩,传出去,永定侯府也会落人口舌。”
侯夫人身子晃了晃,泪水夺眶而出:“王爷,您不懂我这当娘的心呐!囡囡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我满心满眼只剩报仇,只要能揪出凶手,哪怕代价是错怪这小贱人,我也认了!”
说罢,便从永定侯手中取过木棍,狠狠地打在少女的身上。
“父亲救我,我真是无辜的!父亲…”
“夫人,我真的没有谋害嫡姐,真的没有…”
少女凄惨的呼喊声在庭院内回荡,声声揪人心肺。
永定侯睚眦欲裂,夺下夫人手中的木棍,死死抱住她,怒吼道:“夫人!你醒醒吧,这么做与那行凶歹人何异?”
侯夫人疯了般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哭喊道:“侯爷,你放开我,今日我定要这小贱人为囡囡偿命!”
景寰实在是不忍心看她母女相残,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钳住侯夫人的双臂,暂时制止她的行动:“夫人,你可知,你这是在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侯夫人听闻此言,身形陡然一僵,双眼圆睁,满是错愕与震惊:“王爷,你胡说什么?我亲生女儿囡囡她已经没了,被害死在了外头,现在正在躺在棺椁中,这…这小贱人怎会是我亲生的!”
她的话语间尽是歇斯底里的悲恸与愤懑,看向泱泱地眼神满是怨毒。
景寰神色凝重,目光复杂地看向侯夫人,缓声道:“夫人,莫要冲动。这件事情,你还是私下里问问张姨娘吧!个中原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侯夫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呆立当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王爷怎知泱泱的生母是张姨娘,难道说…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