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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拂这么好,孤怎么会笑话你。”

宁玄礼笑着拥住她。

好像所有的倦懒跟疲惫,都能在她这儿得到舒心的缓解跟回应。

沈青拂任由他在背后抱着。

他看不见她的正脸,她恰好也不用做什么表情,淡淡的昂了声,就算作回应。

他手指修长有力,按在她后腰上。

舒缓有度的替她按摩,慢慢摩挲,沈青拂惬意的眯起眼,像猫咪一样喉里发出一声舒坦的音节。

宁玄礼知道她身上的每个开关。

“孤可把卿卿伺候舒服了?”

“妾,谢过殿下。”

沈青拂万分从容,享受着这股力道的摩挲,不时舒服的哼唧声。

彼时,花房着人送来几盆牡丹。

“殿下,沈主子,花房培植的姚黄魏紫送来了。”

送来得还挺快。

宁玄礼吩咐道,“放进来,给沈侧妃观赏。”

花房内侍应下,弓着身子把那几盆姚黄魏紫摆在了殿内。

沈青拂其实并不喜欢牡丹。

她没有什么特别中意的花,她喜欢各种各样不同品种的花,所以也说不上最喜欢什么。

沈青拂立时坐直了身,

眼底泛起晶亮亮的憧憬和喜悦,红唇勾起,“殿下真的让人送来了妾最喜欢的牡丹花,妾感激不尽。”

她这眼前一亮。

宁玄礼看着她也不自知的勾起了薄唇,“几盆花而已,阿拂喜欢就好。”

她走下榻来,

俯身嗅了嗅姚黄舒展的花瓣。

这张精致清艳的脸上浮现天真的悦色,“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

宁玄礼挑了一下眉梢,

“牡丹香,牡丹香,珠圆玉润沁腑肠。”

他这话音多添几分戏谑。

沈青拂回头看他,脸上似惊怯似企盼,低声喃喃,“花开露芳蕊,不知欲赠谁。”

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半截肩膀,

蹲在那几盆花之中,显得格外优美,又像凝露的牡丹。

宁玄礼走过去直接抱起了她,嗓音低哑,“赠谁皆失悔,我抱牡丹归。”

榻上帷帐跟着垂下。

……

……

夜晚,常熹殿的烛火未熄。

借着高烛明朗,宁玄礼拄着头,眸光柔软的看着她。

沈青拂背对着他,睡得很安稳。

只是离他不近。

他伸出手一把抱近,却被她一下打掉了手。

沈青拂皱眉,含糊的哼唧,“别碰我。”

她声音含糊,也听不清楚。

宁玄礼俯下身去,笑着问她,“说的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

……

……

宫外,

江怀王府。

管家递来一封密信。

“世子爷,这是太子侧妃的信件,请您阅览。”

“太子侧妃?”

谢摇光心中一紧,单手接过来,一瞧,原来是元侧妃的信。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自嘲。

拆开,信中掉出了一幅画像,

画中之人,面容既清冷又妩媚,那双眼透着几分天真与慧黠,又矛盾又精致。

谢摇光不禁抬手抚上去,

可惜,这幅画,仍未画出她的神韵,她应该是更冷漠的,更有野心的,更没人味儿的。

信上写:

表兄亲启,

东宫沈侧妃似有异样,望表兄查之,必有重谢。

似有异样?

又岂止只是异样那么简单。

怎么元侧妃现在才发觉吗?

谢摇光轻蔑的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查查吧。”

“是,世子爷。”

几日后,江怀王府密探来报。

“世子,这些就是属下查访靖侯府所获的隐秘。请世子一览。”

密探呈上线索。

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异常。

据闻靖侯府嫡女千金沈青拂一年前落水被救后,性格变得有趣不少,时常讨得靖侯欢喜。靖侯本打算让她嫁给世家子弟做正妻,她却一门心思只中意太子,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太子侧妃。

哼,这有什么。

谢摇光继续翻过下一张,据闻一年前沈青拂曾救过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身份成谜。

什么陌生男子?

以她的性格,不会救没用的人。

谢摇光慢慢掀起唇角,说不定这人,对她有大用处。

还有最后一张。

那上面写,入东宫后,沈侧妃曾顿失爱宠,泪流不绝。而如今靖侯府小世子处,却现爱宠踪迹。

呵呵。

谢摇光意料之外的嗤笑了声。

她会掉泪?

像她这样的人,她的眼泪,都是掉给有用的人看的。

猜想也不难猜到。

她是如何利用自己这一汪眼泪,赚得太子的心疼跟怜惜。

呵,女人。

真会装。

谢摇光胸口处不停的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想象了许久,都无法想象到。

她眼含一汪热泪,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谢摇光薄唇狠狠的抿紧,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半晌,

他冷冷道,“咱们江怀王府跟骠骑大将军颇有交集,如今既然元侧妃发了话,那就把这些线索,全部呈送给元侧妃。”

“是,属下即刻去办。”

未多时,管家带进一个婢女。

那婢女一见到世子勾人心魄的妖孽脸,不由得心神一荡,盈盈施礼,

“见过世子爷。”

她没什么特别,只是身形,眼眸,与画像之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谢摇光有一瞬的恍惚。

立时走到侍婢跟前,抬起手来,似乎想抚摸对方的脸,但又克制的停在空中,最终收回了手。

管家额头冒汗,仓促道,

“爷,此人是奴才从外面寻来的,按世子爷的要求,应该是很像的吧?”

世子爷有特殊癖好。

又很爱美人。

只是他近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美人也不找了,专让人去找那种长得又清纯但又不失妩媚的女子,先前已找了数个,他都不满意,如今这个,看样子……应该是跟世子的要求很接近了。

谢摇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女子,一言不发。

婢女先是惊讶,后又欣喜。

若能被谢家世子爷看中,说不定可以飞上枝头。

她正有些憧憬。

不料世子爷的语调却有几分失望,“带她下去换好衣服再过来。”

“奴才明白。”

片刻后,侍婢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头戴珠玉冠,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仅有这双眼睛,倒是很像。

谢摇光的眼神一下变得痴意,他抚上她的脸,他手指冰凉,对方有一丝颤栗。

他略微皱眉,但还是邪肆的笑了笑,“观音娘子,你终于肯来渡我了。”

女子很迷惑,呃了声,“世子爷?”

“不要叫我世子爷。”

谢摇光厉声打断她,又很快变得温柔,“你不是很喜欢叫我贱人吗,来,叫一声。”

女子一惊。

心想这世子的癖好果真与众不同。

她哽了半天,才将将从喉咙里挤塞的一声,“贱,贱人……”

谢摇光不满,“狠一点。”

女子闭了闭眼,“贱人!”

他却更满意了,当下愉悦的弯起桃花眼来,牵住对方的手塞进一条长鞭子,“来,打我。”

婢女整个人吓得一抖。

“这,奴婢万万不敢啊!”

“胡说!”

谢摇光拧住她肩膀,眼神凌厉,“你是观音娘子,听不懂吗,我让你动手,拿鞭子打我,没听见吗!?”

婢女的冷汗瞬间从脊背一路攀上头顶。

“世子爷,奴婢不敢啊!”

她说着就跪了下去,鞭子也丢在地上,慌忙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磕,“求世子爷饶命!”

谢摇光瞬间气结。

心里说不清的憋闷,又痛苦。

“你是观音,你为何下跪,给我起来,我让你打我,你动手啊!”

婢女万分惊诧。

只剩下磕头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错了,爷,奴婢不该痴心妄想!都是奴婢的错!”

太错了,一切都太错了。

这个世子爷明显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

这根高枝不攀也罢,小命要紧……

她还没想到如何能逃出去,就被人一下扼住了脖子,越收越紧。

谢摇光掐着女子的颈项,强行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我跟你说了,不要跪,我不准你跪。”

女子艰难的呼吸着,本就蒙着面,这下更是难以呼吸,脸色都跟着泛起闷色。

“世子爷……饶命……”

“滚!”

他松了手,女子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愤怒的收回视线,“滚出去!”

婢女如蒙大赦般,

落荒而逃,赶忙逃了出去。

管家硬着头皮进来,“爷,这次您也不满意吗。”

谢摇光沉默了许久,却道,“把密探叫回来。”

“啊?是。”

王府密探一头雾水的又回来,“爷,有何吩咐?”

谢摇光沉声,“给元侧妃的信送出去了吗。”

“尚未,属下这就去送。”

“不必了,拿过来。”

密探只得双手奉上。

谢摇光看也不看对准烛台烧了个干净。

管家跟密探两人面面相觑,这,这是怎么回事。

书案上,砚台没墨。

谢摇光从不爱动笔,更不爱书画笔墨,眼下他磨了墨,跟着在信纸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随手递给密探,“去,给元侧妃回信吧。”

密探惊讶的愣了一会,“是。”

……

东宫,芳华殿。

等待多日的密信终于有了回应。

怜香递信进来,“主子,这是江怀王府的回信。”

楚灿脸上浮现喜色。

她记得谢表哥那儿是有密探的,探听点靖侯府的隐私应是不难。

她接过来,赶忙拆开,

里面只有谢摇光龙飞凤舞的亲笔:

并无异样。

只有这四个字。

楚灿一愣,怎么,怎么没有异样吗?

宫外谢家密探查了这么多天,所有的结果就是,没有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难道,沈侧妃,真的就是一清二白的无辜吗?

她若真是如此单纯,

又怎么躲得过赏菊宴的杀局?

莫非,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楚灿茫然的撕碎信纸,跟着扔进花盆里,她思索了一晌。

“怜香,常熹殿有个莲儿,把她喊过来。”

“奴婢这就去。”

……

常熹殿。

近来也快入秋了,空气有些干燥。

沈青拂往手上也涂了一些玉容膏,好好养护她这双手。

“主子。”

“嗯,说吧。”

侍琴压低声音,“奴婢瞧着一直在外殿伺候的莲儿,近来有些不安分,时不时的偷偷往内殿跑,好像还去了芳华殿好几趟。”

“噢,晓得了。”

沈青拂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滋润的玉容膏养得她的手都透着一层光泽。

她歪了歪头,微笑,

“既然她们这么想偷窥我,那我怎么也得回送一份大礼。”

乾清殿。

宁玄礼下了早朝,尚未用膳。

季长晖呈上了两个食盒,“殿下,常熹殿送来了早膳。”

第一个食盒里,

清粥小菜,甜食蜜饵。

并无特殊之处。

只是碟子底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是她飘逸灵透的字迹:

沈侍卫染病,今夜无法当值,望殿下原谅。

宁玄礼神闲气定的挑眉。

好好的,病了?

再看第二个食盒,是一套侍卫服,并一个红色的鱼形玉佩。

还有一张纸条:

妾近来读梁祝,唯见两人心意相通,若殿下与妾也有灵犀,妾于灯火阑珊处恭候殿下。

宁玄礼薄唇微微一勾。

阿拂这些鬼点子,怎么会这么多。

……

百花园,偏殿,观星台。

这观星台只建了一半,独有此地没有过多的烛台照明,黑漆漆的,更看不清什么。

但也唯有此地,

能称得上是灯火阑珊之处。

宁玄礼一身红色绣蟒纹侍卫服,头顶墨冠,高马尾垂下,步调不紧不慢。

他腰间系着一块红色鱼形玉佩。

略带薄茧的手里是一柄锋锐的长剑,收在剑鞘里,按兵不动。

他这身装束,比以往少了些矜贵,

但徒添了几分严谨禁欲。

“沈兄?”

听到男人清雅冷冽的声音,

沈青拂才现身,她同样是一身穿惯了的侍卫服,腰上系了一块白色的鱼形玉佩。

她病弱的低咳一声,“李兄,我在这里。”

宁玄礼扶住她,“怎么,贤弟病得很严重吗。”

沈青拂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爹了个der的,狗男人还真上道。

她继续低弱的喘了一声,“无妨,夜里看话本看得时间久了,许是着了风寒。”

宁玄礼眸色幽深,沁出几分莫名的汹涌。

他俯下身来,贴在她耳际,“沈兄,夜来读的什么话本子,莫不是梁祝吧?”

沈青拂微讶的抬眸。

借着少有昏暗的烛光,她微笑,“不,是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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