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还没亮，屋里一片漆黑。
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被吓了一跳。
江致勋穿着整齐，刚打了热水回来，等沈青青睡醒可以直接用。
他今天归队，不能一直守着沈青青。
只能等忙完正事再来看她。
“你怎么在这？”
沈青青表情有点懵。
江致勋耳朵尖尖红了起来，答非所问，“还睡不睡，不睡的话先起来洗漱，我去食堂给你带早饭。”
沈青青迷迷糊糊要看时间。
一抬手，手腕上空空荡荡的。
下意识往枕头底下摸，也没找到。
难得见她犯迷糊，江致勋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
不紧不慢走到书桌边，拿起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递给沈青青。
“才四点半，还很早。”
沈青青没说话，盯着表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致勋不自在地提醒，“你昨晚吃酒酿鸡蛋，醉了。”
说完，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不是他上赶着留在这里，是沈青青需要照顾！
沈青青脑袋很懵，但不代表她的智商也没了。
她以前喝过啤酒，虽然喝了以后脸也会发烫，但醉得不省人事，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酒酿鸡蛋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她是不信的。
稍微一想，就怀疑上了林风眠。
把手表随手放在枕头上，沈青青掀开被子下床。
桌上已经没了装红糖醪糟鸡蛋汤的罐头瓶。
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
也没有。
“隔了一晚不能吃了。”
见她在找东西，江致勋提醒了一句。
顺手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天气很冷，屋里也是一样，才出被窝一会儿，她手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江致勋皱了皱眉。
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冒冒失失。
那这三年，她在京市是怎么过的？
后来还搬出了大院，她真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沈青青转头看他，“你把东西扔了？”
“嗯。”
发酵了一晚，酒味很浓。
就算没变质他也不会再给沈青青吃，免得她又醉得不省人事。
怕她误食，刚才就被他扔了出去。
沈青青表情变得难看。
没好气地问：“你能不能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江致勋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无措。
干巴巴地说：“你要是喜欢吃，训练完了我给你弄。”
到时候用粮票和老林换食材，顺便借用一下他们的厨房。
少放点醪糟，她应该就不会醉了。
沈青青呼吸沉重，要不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不能随便发火。
她现在真想骂江致勋一顿。
还想去林家找林风眠出来对峙。
她只是嫁给了江致勋而已，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这么恶心她！
冷战三年，她在京市受人指指点点。
来西北以后，又被人恶意针对。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江致勋！
见沈青青眼眶发红，盛着潮湿的泪意，江致勋眼神不解。
为了一点吃的，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叹了一口气，像是败下阵来，“我现在就去找老林借厨房。”
沈青青用力把梗在心口的气咽了下去。
直视江致勋的眼睛，终于说出了来这一趟的目的。
“我们离婚。”
这种日子，她真的一天也不想过了！
江致勋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表情变得严肃。
“不要说气话。”
手背上筋络凸起，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沈青青的语气比他更冷，“我从不说气话。”
这是她认真考虑的结果。
结婚过日子，应该是两个人互相扶持，一起进步。
可事实是，不管大事小事，她都靠不上江致勋。
而且还要承受来自他的伤害。
这样的婚姻，真的很没意思，还不如早早结束，还彼此自由。
江致勋沉默不说话。
那双犀利的眼睛翻涌着滔天的情绪，紧紧盯着沈青青。
沈青青仰着下巴，不躲不避地回视着他。
脸上有倔强，也有认真。
江致勋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一秒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下颌崩得很紧，薄唇里挤出三个字。
“别闹了。”
沈青青情绪有些崩溃。
她已经说了离婚，语气也很认真，为什么江致勋就是认定她在胡闹？
他那么冷漠，不把离婚当回事，衬得她就像个小丑！
如果不是过不下去，谁会拿离婚开玩笑！
沈青青拔高语调，“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端正态度！”
她的表现，让江致勋本就不平静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喉结滚动，上前一步握住沈青青的肩膀。
语气轻哄，“是不是头还晕，那再睡一会儿，我先去给你带吃的。”
沈青青气极，“江致勋，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说了，我们离婚！”
江致勋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有离婚的念头。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
那天在食堂见面，她温温柔柔地喊他致勋哥，看起来那么乖。
和以前一模一样。
感觉是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短短几天，她就变卦了。
可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握着沈青青肩膀的手用力，江致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同意。”
蕴在眼眶里的水雾汇聚在一起，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沈青青眼眶里滚落。
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沈青青质问：“你凭什么不同意？”
“没有凭什么，就是不同意。”
她一哭，江致勋就越发觉得，离婚是她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无奈地说：“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心里有数。”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她可以哭，可以闹，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冷战，和他断联。
但离婚两个字不能轻易说出口！
沈青青眼神空洞，失望的神色完全表露了出来。
她不想和江致勋多说什么。
也没那个精力继续纠缠。
只是重复那句话，“我要离婚。”
江致勋又气又急，看着沈青青的眼泪，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用力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凳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致勋表情冷漠，眼神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你自己冷静几天，这段时间我要出任务，就不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