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们,南烟反而愣了一下,她方才专心想事,都不曾发现他们。
“是你们?”
南烟立刻警觉,别枝也冲到跟前护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孟伯继把别枝一推,害别枝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登时惹来路人纷纷侧目。
“当初你被休,要带走所有嫁妆,用孟家大宅来换,我们答应了,如今你为何出尔反尔,要收回孟家大宅?!”
“你是被休弃的,嫁妆原本是不能带走的!我们孟家网开一面,你居然言而无信——”
“莫要忘了,你到底也在孟家住了三年,喊了我娘三年母亲!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祖母七十高龄,你也忍心让她居无定所,操心到觉都睡不好——”
闻言,南烟反而拍手笑了:“这么惨?那也是你们孟家该有的报应了!”
“孟伯继你还有脸来指责我言而无信,我出尔反尔?”
“且不说我从未答应用孟家大宅与你们孟家做什么交换,你休我是抛弃糟糠另娶外室,本就于法不容,那还有什么道理敢吞我的嫁妆?!”
南烟顺势瞪了眼一旁的夏青菲,直瞪得她倒退一步。
“孟家大宅更不在嫁妆单子里,屋契还是我的名字,名正言顺是我的东西,你们孟家待我无情无义,我凭什么还要把房子给你们?!”
“何况当日是你们一家写了休书还拦着路不让我走,威胁要告官府,不把我骨头渣子都给嚼烂了都不肯放过,我为求自保,才迫不得已用屋契作为筹码自救,拿回嫁妆!”
“当时我便说过,若是你们敢告去官府,我也不会客气收回孟家宅子——”
她理气直壮,据理力争,竟连孟伯继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时无言以对。
南烟冷哼一声,用力一甩袖:“我国公府门口闹闹的那一出也不过两日吧?你孟学士不会就忘了,自己一家子曾经到京兆尹府的司法参军衙门告我通奸的事了吧?!”
“孟伯继,是你先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有什么脸面今日来指责于我?!”
孟伯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所幸夏青菲扶住了他,见他哑口无言,她拦了上来,开始装柔弱无辜。
“你……你少仗势欺人!你与江公子苟且孟郎才不得已告上官府……”
说着她就红了眼,企图博同情。
“再说了,你与江公子的事……如今不也人尽皆知了么?孟郎都不再追究了,你何必还咄咄逼人,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朵盛世大白莲是当真会颠倒黑白。
南烟都笑出了声。
“他告我与江离通奸,说是亲眼所见,却被镇国夫人拆穿他根本就是有意摸黑诬陷——”
“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了?!还在造谣,是想再进一次京兆府尹的牢狱,再吃几日牢饭吗?!”
那日夏青菲不在现场,并不知道这么多的细节,也是哑口无言了。
但她不怵南烟,说不过便装可怜,立刻嘤嘤哭了起来。
“你们国公府有权有势,自然说什么京兆尹府都会听……孟郎只是个翰林学士,如何能与你们国公府相提并论……”
“罢了罢了,就当我们惹不起——孟郎,咱们还是认命,不要追究了……”
夏青菲垂着泪,假惺惺地劝孟伯继:“国公府高门大户,捏死我们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简单,我们吃些亏,权当保命就是……”
不亏是唱戏的戏子,演得情真意切,仿佛当真被权贵逼迫欺压一般,无形间不止给南烟泼了脏水,国公府都连带着一同脏了。
孟伯继也配合着愤愤不平:“好,你们国公府有权有势我们惹不起……但是风水轮流转,你们这般仗势欺人,会有报应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急忙掉头便走,拦下了要来帮忙的太夫人,扶着两老飞快走远了。
他们这点把戏南烟瞧得穿路人们却未必,一时物议沸腾,什么说法都有,谣言满天飞。
“国公府当真仗势欺人了?”
“我看不一定,这谁是谁非还没个定论呢!”
“那江公子住进了国公府总是铁板钉钉的事吧?!”
“人家虽然被休弃,到底现在也算是自由身了,再嫁也不是不行!”
“凭什么啊!江公子那么好看一人儿,怎就看上了个弃妇呢……”
……
南烟不急也不恼,从他们口不择言不择手段,把爷爷给气到口吐鲜血开始,她便下定了决心,不会让这姓孟的一家人好过!
慢慢来,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孟家的新宅子还没来得及打扫出来搬过去,麻烦又来了。
本来镇国夫人那事已经被压下去了,但今日朝堂上,国舅爷狠狠参了他一本。
“陛下!家妹虽平日里刁蛮任性,但受此大辱却被轻轻揭过,孟学士答应了道歉却至今未曾登门半步,何来道歉的诚意——”
“臣请陛下勿再轻纵此等轻佻梦浪之徒!德不配位,孟伯继没资格再当这个大学士!”
他一说完,几个与他亲近的官员立刻附和。
“请陛下为镇国夫人做主!”
孟伯继跪在殿上早已冷汗涔涔,他无言以对,悄悄抬头朝站在最前面的中书令使眼色。
中书令目不斜视,压根不瞧他一眼,但是轻轻拂了拂左边的衣袖。
他左后边的侍郎陈大人站了出来:“陛下,孟学士与镇国夫人在宝华寺一事,不过是场误会,说难听些就是一场闹剧罢了。”
“若小事化大,难免让百姓对朝臣产生质疑,大大影响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信。”
“故此,臣以为,此事不应当过重过大地处理。”
国舅爷还未及反驳,韦贵妃便气鼓鼓地冲上了大殿来。
“陛下!今日臣妾就是被扣上后宫干政的帽子,也不得不来为家姐套一个公道!”
后宫嫔妃闯早朝大殿,满朝哗然,皇帝着急又心疼,这可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啊!
“爱妃你怎来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