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叶晚知听到一些机械嘈杂的声音。
“格式化进行中……”
“卧靠,这次我家宿主好不容易都想起来了,让我和我家宿主说句话啊……”
“格式化即将完成……”
“喂,我忍你很久了啊!又屏蔽我……”一道萌妹子音叫嚣着。
叶晚知只觉得头痛。
一阵阵地刺痛。
她睁开眼,一片空白。
目光所及之处,上下左右,全是白的。
连身下躺着的地方,也是白色的。
叶晚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地上坐起。
脑海里像是有一把刀在不停地搅动,疼得她一时之间回想不起自己在哪。
这是在哪?
叶晚知打量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个纯白色的正方体房间。
她怎么会在这?
叶晚知一思考,脑袋就受不住地疼。
她蹙着眉,发现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记忆也是空白的,怎么会这样?
叶晚知环顾了一周,感受到身后有气息。
她下意识地用意念从空间取了把刀抓在手里。
神态紧张地转过身去。
在她的身后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靠墙边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头上有片地中海,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竟然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女的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皮衣外套,似乎是个练家子。
还有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男,虽然他还没醒,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三个人里面最危险的一个。
叶晚知分析完,手攥着刀,后退几步,退到墙边。
感受到了一种柔软又平滑的触感。
趁着三人还未清醒,叶晚知放轻脚步,在房间里察看了一圈。
随即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房间……竟然没有门!
等等,叶晚知看向自己的手心。
手里怎么有一把刀?明明她醒来的时候还没有……
叶晚知感觉头又痛了,她闭上眼睛,正打算揉一揉眉心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界面。
界面上显示着两条作死任务。
看着上面莫名其妙的要求,叶晚知蹙眉,什么鬼……
难道是她最近工作太累了,以至于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更紧地握了握手里的刀。
“江行砚……”这名字好熟悉啊……
叶晚知还没来得及捋清自己的思绪,整个房间的中心开始涌出一股一股的水,像个小喷泉似的。
水里还有些绿色的水草和泥沙,混杂着一股子腥味。
水温冰凉,躺在地上的三人很快醒来。
中年男子的鼻子进了口水,他咳嗽剧烈,整个人挣扎着从地上坐起。
他看着这个纯白色的房间,面露绝望。
“天杀的,又回来了……”
眼镜男醒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不动声色地退到墙边,他看着地上不断升高的水位,蹙起眉心。
皮衣女子摸着肋骨,呲着牙起身。
一看这一屋子的河水,不免用手捂了捂鼻子,冷静发问:“你们谁是被淹死的?”
叶晚知看向那个皮衣女子,她醒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慌张,而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看起来,她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白色房间……
“我,我们仨都是淹死的,都是这两个小兔崽子害的!”中年男子愤愤道,仇视地望过来。
叶晚知见对方看着自己和眼镜男,她神情诧异,略显迷茫。
她死了?淹死的?
而且还是和两个男人一起淹死的?
叶晚知觉得这剧情有点荒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叶晚知沉下眉心。
“呸!是老子倒霉,今天出门拉客没看黄历。”
中年男子把裤子里的现金掏了出来,放到上衣口袋。
但水位一直上升,已经淹没到膝盖。
“拉客?”叶晚知冷静下来,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我和这个男人,坐了你的车,然后我们淹死了?”
中年男子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两个小年轻不像他一样还保留着记忆。
他嘴角一挑,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是啊,你们白白坐了我的车,不给钱就想走。我不开门,你们和我发生争执,车子才掉到河里的……”
“你撒谎。”
叶晚知虽然没了记忆,但一个人说的是否是实话,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皮衣女子看向叶晚知和站在墙角的男人,“你们被格式化了?”
“什么意思?”眼镜男开口,语气冷漠。
皮衣女子好像是洞悉了一切,她转身看向中年男子。
“这两人是被你拉下水,意外死亡的吧?”
中年男子见皮衣女一下子拆穿真相,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既然你是主动寻死,还怕什么水?”皮衣女子口气严厉,“快让这房间里的水消失!这是我刚买的新衣服,我可不想弄脏了。”
“这……我……”
中年男子一下子心虚起来,正是因为他还保留着记忆,所以死亡前被水淹没的恐惧他难以克服。
那种河水倒灌进呼吸道,充满肺泡,整个人越挣扎,越窒息的感觉,太可怕了……
如果让他重新选一次,他一定换一种死法……
中年男子面色铁青。
皮衣女子林清梧转向两人,确认心中的想法。
“你们还记得怎么来到这个白色空间的吗?”
两人眼中皆闪过片刻茫然,随即很快消失。
林清梧点头,好心为他们开口解释。
“这个白色空间叫‘初心’。初心的规则是:你‘想’什么,便会出现什么。当你们有了‘初心’,也就是‘第一念’,就要按照它去做。”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是虚妄之地的唯一践行准则。当你们做完了你们初心所向之事,自然会获得你们想要的东西。”
“但如果你们在这个过程中死亡,那你们就会回到‘初心’。主动死亡,可以保留死之前的记忆。意外死亡,则记忆会被格式化。”
“在格式化的情况下,除非你们忆起自己的‘初心’,否则是无法从这里出去的。”
叶晚知听明白了,“所以,是他害我们俩淹死,丧失记忆的?”
中年男子看见叶晚知手中的刀,一下子急了。
“什么叫我害死你们?!明明是你们害死我!”
中年男子气得眼红脖子粗,看起来不像是说假话。
叶晚知看了眼身侧的眼镜男。
试探着走到他身边。
眼镜男手中化刃,同样回望身旁的清冷女子,意外地不排斥。
他不露声色地朝着中年男子施加威压。
“我们怎么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