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而幽暗的石砖通道里,脚步声回荡,轻微却坚定。昏暗的光线映照在推进之王维娜的脸上,她微微抬头,视线落在这条连接王宫与公爵府的秘道上。
“我们到了。”她轻声道,声音在这空旷的甬道中消散,“这条……连接着王宫与公爵府的路。”
她的目光顺着石砖铺就的地面一路延伸,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年幼的身影在这里奔跑、跌倒、被人扶起,又在某个夜晚,握着什么,沿着这条路踏入未知。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记忆的片段在脑海中翻涌。
“你在说什么,维娜小姐?”铅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摇了摇头,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不,没什么。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阿勒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久前,我们才刚从这里离开,而今天又走在这些古老的石砖上。”阿勒黛环视四周,叹了口气,“这条路原本只是条用于紧急情况的通道罢了。”
铅踝冷笑一声:“可惜,无论是公爵府还是王宫,它都没有真的应了谁的急。”
“雇佣兵。”达格达沉声道,“如果不想请我们所有人喝酒的话,就别开这种玩笑。”
铅踝耸耸肩,“好吧,我闭嘴。”
维娜的目光落回脚下,幽深的甬道似乎在黑暗中无限延伸。
“阿勒黛,你说过,我曾沿着这条路带着‘诸王之息’归来……”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紧握双拳,呼吸微微急促,“这感觉让我很焦躁,简直像是我刻意逃避了什么巨大的责任。”
“维娜,没事的。”阿勒黛轻声安慰,“你当时太小了。如果有人想把某种责任强加给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那他们……无疑才是自私的。”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抱歉,我很有可能说了些你亲近之人的坏话。”
维娜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嘿,其实,我很同意你的说法。”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但如今,我们还是回到了这里。”
“‘责任’?‘奇迹’?我不知道当时自己被寄予了什么样的期待,也不在乎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今天,我又站在这里,仍有我需要去做的事。”
“我不会为它冠以任何名号。”
“这只是为了……人们的生活能重归平静。”
阿勒黛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哈哈……那我们已经接近目标了。”
她转身看向众人,声音低沉:“先生们,砸开那道封死的砖墙,小声点,别被他们发现。”
维娜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黑暗之中,脚步声回响——
金色的鬃毛……
“维娜?”阿勒黛低声问道。
她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没什么,我们继续向前吧。”
——伦蒂尼姆地下,诸王之息的沉眠之地——
“没有追兵。”
“萨卡兹们哪能猜到我们会往底下钻?”一名维多利亚雇佣兵嗤笑道,“他们在上面打得正热闹呢吧。”
维娜的神色却没有半分轻松,她低声道:“而有可能在这场惨烈战斗中牺牲的,也是我们的同伴。”
她闭了闭眼,继续道:“阿勒黛提出这项计划的时候,我其实很犹豫。”
“我本该和自救军的战士们……还有罗德岛的大家站在一起。”
阿勒黛轻声道:“博士的计划也是为了确保我们的行动足够隐蔽。”
“无论地面上的战况如何,我们都必须拿到‘诸王之息’。”
“它会成为破坏萨卡兹计划,乃至主导整个局势的关键。”
摩根看着前方的石门,眼底闪过一丝敬畏:“这把剑……我只在故事里听说过。”
“它曾是阿斯兰的先祖们的佩剑。”阿勒黛缓缓开口,讲述着那流传千年的传说。
“传说中,这把剑是草原上的神灵为阿斯兰打造的。有一位古代的帕夏曾用它砍下过精怪之王的脑袋。”
“后来,阿斯兰来到维多利亚,成了维多利亚的王,这把剑也就成了王权的象征。”
“部分书籍记载,在没有移动城市的年代,国王们曾使用这把剑劈开天灾。”
“数百年间,没有一场风暴能摧毁伦蒂尼姆。”
“人们都说,只要有‘诸王之息’在,伦蒂尼姆就能战胜一切强敌——”
维娜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那扇尘封已久的石门上。
摩根嘀咕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信这些故事吧……”
达格达低沉道:“我信。”
因陀罗犹豫了一下,郑重道:“我……信维娜。”
维娜听见了,轻轻笑了一下,推开沉重的门扉。
她回头看着众人,金色的瞳孔在幽暗中闪烁:“这不是我的故事。”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坚定。
“英勇无畏的汉娜·‘因陀罗’·杰克森。”
“聪慧过人的凯特·莫瑞根。”
“忠诚顽强的伊莎贝尔·孟塔古。”
“还有……高洁正直的阿勒黛·坎伯兰。”
她的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那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故事。”
阿勒黛看着她,怔了片刻,然后轻笑了一声。
“……哈哈。”
维娜转身,迈步踏入黑暗。
“继续前进吧。”
“要不然的话,故事是不会自己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