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欧!卡欧!有大喜事啊!”
西公爵洪亮的嗓门,如雷贯耳,穿透了卡欧的思绪。
他赶紧下楼看看是什么个情况:“大人,听说您去打猎了,收获满满吗?”
“喏,你看!”西公爵把篮子递给卡欧。
“哦?”卡欧瞄了一眼:“这是什么动物?”
“咚!”
“哎呦!”
西公爵用拳头敲了一下卡欧的脑袋:“这是婴儿,侍从们在沃江北岸捡到的,多可爱啊,你看。”
然后,西公爵把今天打猎到捡到希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给卡欧听,说完,他又捏了捏篮子里希伶肉嘟嘟的小脸,陶醉其中。
卡欧揉了揉脑袋,迟疑道:“大人,您该不会想收养这个孩子吧?”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养她,谁还有资格养她,哦~好可爱~”西公爵把婴儿时期的希伶抱在怀里:“真是惹人怜爱。”
自从西公爵丧妻之后,卡欧好久没看见他如此真情流露的笑容了,这也许真的是丰收女神对西公爵的恩赐吧。
“卡欧!”西公爵突然喊道。
“我在!”卡欧被吓的一激灵。
“今年的丰收庆典办的要比往年盛大两倍,多准备些牛羊祭祀,明白吗?”西公爵嘱咐道。
卡欧点头道:“我明白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西公爵拉住卡欧的披风:“你觉得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卡欧摆摆手道:“大人,起名字这种事怎么能让我来呢?”
西公爵笑的很灿烂:“当然不是让你起真名了,我想好了……这个女孩就叫希伶……咱们西境的领主们不是都有起外号的传统吗?希伶现在开始就是西境的一家人了,也应该有个符合特点的外号,对吧,刀疤脸?”
“大人,你实在有点为难我了,她都叫希伶了……再让我起外号……刀疤脸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卡欧想要婉拒。
“那有什么,你可是我最信任的男人!”西公爵搂住卡欧的肩膀:“来吧,施展你才华的时候到了!”
卡欧若有所思:“大人,你射下的那只野鹅消失了吧。”
“嗯。”西公爵点点头。
“然后又捡到了希伶,不如……就叫小野鹅吧。”卡欧注视着篮子里希伶。
“真棒啊!卡欧!小野鹅!”西公爵看起来很高兴。
他决定在年末盛大的王国庆典上,亲自将希伶带去王都面见陛下,让陛下知道作为四大公爵之一的西公爵终于有女儿了,但是这个心愿一直没能圆满……
这个世界的时间好像在某个瞬间停滞了。
从80周年的王国庆典一直到100周年,每年西公爵都会带着希伶去王都,但是意外就发生在见到陛下的时候。
西公爵总是感觉自己才刚踏上红毯就立刻下来了,中途仿佛省略了非常多重要的对话,陛下在王座上一直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神情痛苦,满脸厌恶,几近发狂。
用户:“给我跳过!全部跳过!够了!真的够了!统统滚开!”
这使得西公爵十分害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仿佛只有他和希伶在生长变化。
希伶一天天长大,她慢慢学会了书画还有剑术,卡欧就是她的老师。
刀疤脸卡欧一直陪伴在希伶和西公爵的身边,是最忠实的封臣,但是有一天,西公爵发现了问题所在,卡欧这么多年来好像外貌一直没有发生变化……反倒是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老,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秋天再去打猎时……已经很难命中猎物了。
有一天,西公爵把卡欧叫来府上。
“大人,您找我?”卡欧推开门走进西公爵的卧室。
西公爵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他耷拉着眼皮:“卡欧,你今年多少岁了?”
卡欧也愣了两秒:“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时,聪明的卡欧也很快反应过来:“对……对啊,我今年到底多少岁了?”带着这样的疑问,卡欧掰着手指计算起来,但是死活算不明白。
“希伶……今年已经16岁了……”西公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卡欧拍了一下脑袋,重新开始计算:“啊,原来希伶已经16岁了啊,我来算算。”
“嘭咚!”
听见声响后,卡欧猛然抬头,西公爵没撑住身体,竟然摔倒下去了。
卡欧失声惊叫:“大人!!!”
自西公爵摔倒那天起,他就有种莫名的预感,自己快不行了,但是很奇怪……每天照常睁开眼睛,照常看卡欧带希伶练剑,照常和乖女儿道晚安,仿佛大限的日子永远在明天。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的亭亭玉立,越发出落的好看,西公爵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骄傲,这世间最不舍的情感就是为人父母终有一天要和自己孩子分开吧。
西公爵开始把自己关进幽暗封闭的房间,不准许他人踏入,除了卡欧,或许只是觉得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被黑暗包裹能抵消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
卡欧实在看不下去,他敲响了隔间的门:“大人!别躲在里面了,快出来吧,希伶今天去打猎了,打到了很肥的野鹅!大人?”
“砰!”
因为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卡欧直接破门而入,进去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西公爵双目无神的坐在床边,匕首掉落在地上,浑身是血。
“大人!您在做什么!”卡欧迅速把西公爵扶起来。
而此时的西公爵眼眶里被泪水充满,他十分无助的看着卡欧:“怎么办……卡欧……”
卡欧语无伦次:“什!什…么…怎么…办!”
“我好像死不掉……”西公爵摊开双手,让卡欧观察自己的身体。
全身都被匕首捅了一遍,连心脏这种要害都被开了一个大洞,但西公爵就是活的好好的,还在卡欧面前。
他坦诚告诉卡欧,自己已经尝试自杀很多天了,但是无论前一天伤的有多重,第二天起床伤口就会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卡欧跪在地上祈求西公爵不要再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了,他向西公爵发誓一定会找到其中的原因的。
但是西公爵好像心里有了数:“希伶,希伶回来了吧。”
“嗯,就在楼下。”卡欧点头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有没做完的事情,丰收女神不想带我走……”西公爵闭上眼睛,短暂的沉默之后:“对,卡欧,神不让我死……是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