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你现在已经及笄了,可有喜欢的人?”
乾安帝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她府里的幕僚。
“没有,儿臣想再陪皇祖母一段日子。”
南月瑶的这话意思就是:百善孝为先。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想法。
“既然已经到了年岁,便应该提前准备着了,朕觉得曲少卿就不错。”
看南月瑶仍旧冷着一张脸,乾安帝微微垂眸,“他长相俊朗,德才兼备,朕觉得与你很是相配。你母后走的早……”
“父皇,儿臣不喜欢他。”
南月瑶打断乾安帝的话,她不想让乾安帝玷污了母后的名讳。
他不知道母后是庆嫔害死的,甚至还在母后亡故后继续宠幸自己的弑母仇人。
这下乾安帝的面色也不太高兴了,冷下脸来。
“那你喜欢谁?那个幕僚吗?你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吗?”
南月瑶闻言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然后自我嘲讽道。
“在父皇心中,儿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荡妇吗?”
乾安帝的头抬起,也没想到南月瑶会这么贬低自己,眸中充满了震惊。
历朝历代,皇家人都要十分注重自己的品行,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是天下人的表率。
公主府养幕僚,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他们都没有认为公主是品行不端,也从不敢这么认为。
现在外面最过分的传言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外面的那些人说什么儿臣不在乎,儿臣没想到父皇也会这么想。”
乾安帝的脸色很奇怪,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南月瑶的脚步有些沉重,缓缓往前迈了两步。
“父皇,从小我就是灾星,您甚至什么都没有解释过,将我送往远离皇宫的地方,只为了四妹妹,您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
说着两行清泪滑落,显得整个人都悲伤极了。
乾安帝也面色有些沉重,他一直不知道南月瑶的心中有这么多的悲伤。
他以为太后陪着她,皇贵妃将她视若己出,她还有两位兄长,她还有外祖家作为靠山。
他以为这些足以弥补南月瑶缺失的母爱,但他不知道,这份爱是无可替代的。
“世人皆说我是灾星,所以我的命就应该那么惨,我不应该拥有幸福。每每到了深夜我的脑海中都是这些恶毒的咒骂,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南月瑶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将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吞了回去。
眼尾猩红,看起来更加的可怜了。
“父皇,儿臣只是想多陪皇祖母一段时间,儿臣只是不喜欢曲亦文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南月瑶微微歪头,声音颤抖,语气和眼中是满满的不解。
“若母后还在,她定然不会逼我的。而父皇您在意的只有外人的说法罢了。”
乾安帝咬紧牙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说了句,“朕知道了,朕不会为你二人赐婚的,今日已经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南月瑶咬了咬牙,吞下口水浸润着干涸的嗓子,缓缓跪了下来。
“儿臣多谢父皇。”
双手交叠,行了大礼。
这是最后一次了。
福公公亲自将南月瑶送上了马车,才回到了乾安帝的身边。
此时的乾安帝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就老了许多。
“皇上。”福德全轻声叫着,乾安帝缓缓抬起头来。
“朕乏了,想歇会儿。”
福德全连忙上前搀扶起乾安帝沉重的身子。
而南月瑶上了马车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用帕子缓缓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渍。
她演了一场戏,一场短暂的戏。
她是戏中人,也是看客。
她讲的确实是真的,也确实心有不甘。但绝对没有到需要为此流泪的程度。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就直奔寝殿,闭门谢客。
一直到晚上,南月瑶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青丝十分的担忧。
没办法,只好找宋宴清试试。
“欧阳公子。”
青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宴清微微蹙眉,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案上,并向一旁站着的暗一使了个眼神。
暗一微微点头,转身去开门。
暗一微微点头,“青丝姑姑,有什么事吗?”
青丝朱唇轻启道,“欧阳公子在吗?”
“在的。”说罢,让出了一条路。
青丝提起裙摆进入殿内,看见书案后的宋宴清,快步上前。
“欧阳公子,能请您去看看殿下吗?”
宋宴清靠着椅背的身子直起,急切的询问着。
青丝道,“殿下今日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见,连晚膳也没用。”
宋宴清站起身询问着细节,“今日在宫中发生何事了?”
青丝摇摇头,“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只看见殿下出来的时候,眼尾是红着的,好似是哭过了。”
宋宴清从书案后绕出来,快步走出房门,直奔琉璃殿,连灯都没有拿。
身后的几人快步跟上,好在两间院落离得并不远,借着月色很快就到了。
宋宴清叩响门扉,却无人应门。宋宴清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没有一盏烛火,墨色袭人,怪不得青丝会着急前去寻找自己。
借着月色,宋宴清看见南月瑶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宴清慢慢走到南月瑶身前,南月瑶感到更加黑了。
“宴清,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宋宴清缓缓坐在南月瑶身侧,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声音轻缓。
“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个有勇有谋,有责任感,善良,傲娇还有点俏皮的女子。是璃国高贵的临安公主,七星楼果决的楼主还是救死扶伤的宇文玥。”
闻言,南月瑶的目光望向宋宴清,尽管在黑暗中,宋宴清也能感觉到南月瑶现在复杂的情绪。
“可是,父皇不这么认为,他得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皇家蒙羞。”
宋宴清微微蹙眉,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给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