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李翠花偏头看向白博,显然是想让白博多说一些的。
她能查得到顾谨言的病情,经历,甚至是家庭关系,但她查不到顾谨言的个人想法。
也无法像推断其他人一样,来评估顾谨言后面会做什么。
而这些她也都只能做到自己心里有数,不好和姜沉鱼分享别人的隐私,所以对姜沉鱼的事情就只能格外的上心。
怕姜沉鱼玩不过顾谨言,怕姜沉鱼陷入太深再做出疯狂的事情。
白博不知道她的特权和担忧,还以为她是在试探顾谨言的为人,连忙替自己的朋友说好话:“老顾人很好的,只是看着有点儿可怕,但其实他对家人,朋友都很上心,做什么事也都很认真,反正我们在他跟前的话什么都不用管,他自然会给我们兜底,我记得有一次……”
说自己的时候羞羞答答,一副不好意思说话的样子。
说起朋友,白博又变得口若悬河,说话风趣幽默,三言两语就把顾谨言的形象给塑造的高大又伟岸。
仿佛这个人只因天上有,人间不得几回闻。
其实李翠花也知道顾谨言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伴侣,是引导姜沉鱼的不二人选。
但一想到自己精心养育了那么久的大白菜要被拱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故意挑刺:“他人好就不会放任你们在这儿干坐着等柳夏了,他有的是办法找到人,但是他还不是看着你朋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人?”
“不是这样的。”白博皱眉,慌忙反驳。
他往侧面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才道:“其实我们已经找到柳夏了。”
“但是柳夏在和一个男人……老林这个人就是有点儿过于痴情,所以就没告诉他。”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箱子不打开,人类永远不知道猫咪是活着还是死了。
林昊找不到柳夏,就永远也不知道柳夏这么人有没有烂掉。
“如果换做是你和嫂子,你应该也不会告诉嫂子吧?”白博推己及人,试图用同理心来说服李翠花,帮自己的好兄弟重新建立起崩塌的形象。
李翠花抿唇,没有说话。
但白博知道,这算是默认。
他勾起唇角,弯了弯桃花眼,觉得李翠花真的很有意思。
明明讨厌顾谨言讨厌到宁可陪着他在这儿受冻,还要公正严谨地去赞同顾谨言的做法。
遵守自己底线,不愿意说谎又很不屑的兔子警官真的很可爱。
“我理解你对老顾的敌意,也很明白你对那些狗情侣的迷惑操作的无语,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觉得他们都特傻,一个赛一个的傻。”白博撑着脑袋,道:“但是我遇见了你之后,我感觉有点儿理解他们的傻逼行为了,他们所做的已经是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他观察着李翠花的表情,见她没有排斥,才继续开玩笑:“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这样才能更好地去理解老顾和嫂子的感情,也能更丰富自己的感情盲区。”
“是吗?”李翠花听懂了他的暗示,竟还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
白博一看有戏,忙不迭地点头,又用指头戳着自己,就差把“看我”两个字给说出口了。
李翠花也确实看向了他,郑重开口,“等今年过年吧,回家让我妈给我安排两场相亲,我也去谈一谈甜甜的恋爱。”
白博:“???”
“知道你想甜,但你先别甜。”白博人都麻了。
李翠花却像是看不见他垮掉的表情似的,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经过白博这么一说,连日来郁闷的心情也一消而散。
她好像确实一直在帮姜沉鱼分析事情的对错、决定的利弊、以及带来的影响是好还是坏,但从来没想过姜沉鱼在这个过程中似乎也确实很快乐。
那这次就去听听姜沉鱼和顾谨言的甜甜的恋爱吧。
如此想着,她对白博挥了挥手,“得了,我走了。”
“你去哪里?”白博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这怎么追着追着,人跑了?
李翠花却已经迈着愉悦的步子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挥手告别:“你继续为你的朋友做贡献吧,我也要去找我的朋友好好聊聊她的甜甜的恋爱了。”
白博:“……”
顾谨言,请对我说谢谢。
……
接到李翠花电话的时候,姜沉鱼还在关家。
虽然王大顶的位置就在京城附近,但毕竟和市区有段距离,速度还是有些缓慢。
她在关家百无聊赖地等着结果,所以听见李翠花要过来找她,她也立马就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对方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关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大家也都以为是姜沉鱼的朋友要过来,离门最近的关夫人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打开了门。
谁知门一打开,迎面就泼来了一盆黄色的液体。
等嗅到尿骚味的时候,液体已经沾满了关夫人的全身。
关夫人大叫一声,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却见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高中校服的男人,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
两眼空洞麻木,绷着脸的时候有些吓人。
“二蛋?”姜沉鱼认出了他。
身后站着的那一群人可不就是昨天见过的其他民工,还有他们的家属。
他们不是相信了她,并且给她三天的时间吗?怎么突然过来这里了?
难道是宝丫出问题了?
二蛋突然被点名,抬头看向里面,认出了戴着口罩的姜沉鱼。
先是愣了一下,麻木的眼睛突然泛红,中年男人的眼睛里竟然多了一丝委屈和酸涩。
可再看到姜沉鱼身上的穿着,以及所处的环境后,又闭上了嘴巴。
姜沉鱼和资本家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和他们感同身受,替他们申冤叫屈呢?
能帮宝丫多延续一天的生命,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如此想着,他从姜沉鱼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走出来的关少群,“姓关的!你赔我女儿的命!”
“你是谁?你女儿又是谁?”关少群看过他们的资料,知道他们是民工,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苦楚。
毕竟对他来说,他关心的也只是这群民工的舆论有没有影响到他的公司,至于民工的困难和他有什么关系。
“俺……我女儿宝丫本来是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结果就因为你们拖欠工资,拖累了宝丫的病情,害得她昨天到医院的时候,心脏适配源已经被别的人给换走,我女儿也因为意外得知了她娘死掉的事情,突发心梗,死在了医院!”
二蛋气的嘴巴都在颤抖,眼睛也像是要在喷火。
关少群有些不耐烦,连他的话都不想听,只想打断他,说上一句他女儿死了那也是活该,命该如此,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但是看见后面冲过来的一群记者和网红,他又不得不咽下烦躁,露出一个虚伪又和善的笑。
正好又看见姜沉鱼也从后面走了过来,眼睛一转,找到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