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快毕业了吗?还做这么多题?”
须臾,他以为不会听到回答的时候,宁灿说话了。
“要考试。”
他嘴唇翕动:“考什么?”
准不是期末考吧。
“考研。”
对,那天他听到的,国外保研名额没有她,现在又准备自己考了。
还真是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想好考哪了吗?”陆淮闷闷的说完,沉吟了片刻:“南大的研究生也不错。”
“不知道。”
总之不上南大。
“呵.....挺好,会学多学点。”
他侧过头,迷蒙着双目,凝着眼前的镂空原木沙发。
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就是,挺可笑的。
他好像记得听她说过一次。
马上就毕业了,准备实习,实习单位已经选好了,陆氏旗下的媒体公司。
大四就投简历。
转眼,就变了主意,额外保研不成功,就要自己考。
真是上进!
...
宁灿做完卷子,用答案订正了,看了解析。
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男人平躺在沙发上,沙发显然有些小,他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耷拉在沙发扶手上。
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露出精雕细琢的五官,唇瓣微微张着,呼出匀速的气息。
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把包收拾好了推门而出。
...
陆淮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再睁眼就听到有人趴在他耳边,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
声音柔软的像包裹在心口的棉花,沉甸甸的,压得他气息闷闷的。
惺忪的睡眼睁开,入眼不是刺眼的光。
茶几上的灯散发着幽若的黄色的光线。
耳边寂静,已无纸笔摩擦的声音。
他拖着身体坐起身,身上有东西卷起来,拖在地上,他顺手去摸。
毛毯。
他拿起毯子放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脖颈僵硬酸疼。
他低咒了一声。
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半了。
这么晚了。
竟然在沙发上窝了这么长时间。
突然想到什么。
陆淮抬头去看,书桌上早已恢复如初,整整齐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揉着后脖颈起身推门出去,回廊寂静无声。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打开窗户,夹杂着雨点的夜风吹进来,脸上落了清凉的雨水。
他下楼,楼下值班的佣人正在椅子上打盹,听到动静,急忙起身。
“三少,您有事吗?”
“人呢?”
“您问的是三少夫人?”
“睡傻了?”
他一米八多的高个,因为没睡饱,浑身透着躁郁的氛围,语气懒散却又不耐烦。
惊的年轻人睡意全无。
不敢多问一句废话。
却对于将要说的话惶恐不安。
“三少夫人睡客房了。”
“?”
男人揉搓脖子的动作一顿,懒散的眸子在片刻凝结。
佣人咽了口口水:“需要我把少夫人叫过来吗?”
像看神经病似的:“叫过来给我陪葬?”
“啊?.....啊。”
陪睡。
自然是陪睡。
不过,少夫人显然是不愿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客房。
年轻人站在床边,感受着头顶巨大的低气压,噤若寒蝉。
心中思忖着,您快上去吧。
陆淮转身便朝楼上走去,佣人呼出一口气,刚要打算坐在床上。
就听上面的人问他:“刚才,谁进过我房间?”
他立马站起来:“刚才.....刚才就我进去过,我看您睡着了,没敢叫您去床上休息。”
上面的人顿了片刻,思忖了良久,下定了一番决心,才问。
“毯子,你给我盖的。”
“我给盖的,怕您着凉。”
他笑呵呵的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却听男人语气阴沉冷冽,带着怒意的骂。
“你闲的吧。”
“我.....”
他愣怔,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喃喃自语。
“以后别tm多管闲事。”
感冒最好,兴许能让她可怜可怜。
“哦,知道了。”
陆淮转身回到房间,房门“哐”的一声被关上,吓得下面的人一个激灵。
陆淮站在门前,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尤其看到那张皱巴巴的床。
他只觉被浑身浇了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
可又火大到不行,想要踹人。
“来真的是不是,老子再理你就去死。”
...
宁灿睁开眼睛,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终于五点了。
外面的天还没亮。
实在睡不着,她打开手机,找到下载好的音频,找到对应的文案,练习听力和口语。
等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宁灿才起身去洗漱。
陆宅亭台水榭的设计,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沾染了点青草,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只是路上和湖面上落了好多灌木和树叶。
工人正乘着小船拿着网打捞。
宁灿站在小桥看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女孩来叫她。
要让她去检查身体。
宁灿实在不想折腾,但既然来叫她了,说明老爷子那边已经交代了。
她不去实在不太好。
本以为只是拿着听诊器稍微给她看一下,进去之后才发现她肤浅了。
拍了脑ct,做了彩超和心电图,验了血,查了血常规和心率。
在医院一天都未必能做全的项目,现在不到半个小时后就做了。
“少夫人,您先回去吃早餐,结果出来我们就送过去。”
“好,谢谢。”
小护士长的好看,身材高挑,说话温柔。
宁灿突然想到,半年前她在网上查询陆家信息,无意中看到的一条招聘信息。
要求自然是又多又高。
但有一条单独被拎出来,就是对身高体重外貌的要求。
那要求可不算低。
这时,一个男人从外面跑进来。
“小胡,高大夫在吗?小少爷刚醒,看着精神了很多,大少爷叫高大夫去看看。”
“好,我这就叫人。”
护士进去没一会儿,就见高大夫背着包出来,和男人行色匆匆的走了。
宁灿若有所思的问。
“是修慈?”
护士:“是呢,也就是肺部感染,但是小少爷反反复复的发烧,都第三天了,医院也去了,没发现异常,挺难办。”
陆霖的儿子今年七岁,上一世就是今年失踪了一次。
孩子消失了一天一夜,陆家人动用了南城警察,动员上百人封山搜人。
人被找到的时候发着高烧。
后来大病一场,病愈之后那孩子就失聪了。
随之而来的那孩子就不说话了,变成了聋哑人。
上一世,孩子失踪的事没有曝光出去,宁灿是很久之后,从陆宅人口中知道陆修慈聋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