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宗后山的藏经阁，笼罩在淡淡的灵气中，三层高的小楼透着古朴和肃然，仿佛沉睡的巨兽，守护着宗门千百年来的智慧宝藏。每天，这里都是人声鼎沸，特别是一层摆满基础剑招和心法的区域，简直像赶集一样热闹。
“快让让！别挡路，我要借《灵云三十六式》！”一个练气五层的弟子急匆匆从门口挤进来，嘴里还嚷嚷着，“昨天刚突破，可不能让人抢了先！”
“嘿，那个是《御剑术要诀》吧？听说超厉害的！”另一名弟子兴奋地指着书架深处，目光炽热。
而就在这片喧闹的人群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向凡踉踉跄跄地从书架间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堆沉甸甸的书，显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垮。那些书的名字奇特而冗长，比如《论剑的一百七十六种出剑姿势》《灵气凝聚的十种优化方法》《丹田运转的灵气循环之道》。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重心，脸上的表情专注得像是在搬一件稀世珍宝。
在藏经阁门口，一群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
“快看，又是向凡！”一个弟子用下巴示意，眼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又借了一堆理论书！”
另一个弟子瞥了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这些理论书有什么用？什么《丹田循环》啊，《出剑姿势》啊，全是纸上谈兵，能成仙吗？”
“别这么说嘛，”第三个弟子压低了声音，一脸无奈地摇头，“人家也不容易，修为低嘛，连《灵云三十六式》都借不出来，只能看点废书聊以慰藉了。”
他们的笑声并不算太大，但足够传入向凡的耳中。他脚步顿了顿，低着头，没有回头看，也没有争辩。他只是抱紧怀里的书，慢慢向藏经阁的出口走去，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苦涩。
“或许……他们说得没错吧。这些理论书确实没用。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太笨了，只能靠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一点点摸索……”他的脚步显得沉重，像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山。
灵霄宗的藏经阁有一条规矩：剑招、心法、法术类书籍，都会根据借阅者的修为设限。修为不足者，哪怕眼前放着一本梦寐以求的书，也会被护书阵法毫不留情地弹开。
这条规则对大多数弟子来说并不算麻烦。毕竟，他们大多修为在练气五层以上，足够解锁大部分入门剑招和心法。可对向凡而言，这无异于一道巨大的壁垒。
他迟迟卡在练气四层，哪怕一次次试图突破，依然毫无进展。每次来到藏经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弟子满载而归，而自己却被阵法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那种被“驱逐”的感觉，就像被冷冰冰的门板砸在脸上。
唯一的例外是理论书籍。这些书只涉及灵气运转、剑招理论、丹田调节等基础知识，不直接作用于修炼，护书阵法也懒得管。因此，向凡每次来藏经阁，都会挑一堆理论书，抱着它们回去钻研。久而久之，他成了藏经阁最勤奋的“理论大师”，几乎翻遍了一层所有的理论类书籍。
就在向凡默默离开时，一个弟子嘲弄地大声说道：“哎，向凡，你这些理论书看了几年了吧？怎么还卡在练气四层啊？是不是字太多，看不懂啊？”
“哈哈哈！”几人哄堂大笑，笑声中透着刻意的轻蔑。
向凡的脚步一顿，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堆书，像是要从中找到些什么慰藉。他知道这些理论书或许无法立刻提升修为，但它们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唯一能触碰到的“知识宝库”。
“看不懂就看一百遍、一千遍，总有一天会懂的。”向凡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他深吸一口气，抱紧怀里的书，坚定地迈出了藏经阁的大门。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尽管脚步略显疲惫，但目光却透着一股执着。
向凡抱着一堆书，脚步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书全掉了。他的脑子却飞快地运转着，盘算着这些书的内容：“这本《论剑》提到了出剑力道和灵气运转的关系，回去再和《丹田灵气之道》对比一下，或许能找到剑势不顺的原因。还有这本《气道三诀》，它提到的气息控制方法或许能弥补……嗯，值得试试。”
尽管怀里的书堆得像座小山，挡住了他大半的视线，但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对于向凡来说，这些书籍是他在宗门里仅有的“朋友”。
他不是没试过借那些剑招和心法，尤其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灵云三十六式》。可惜，每次靠近，那本书总会散发出一层无形的灵气屏障，毫不留情地将他弹开。
第一次被屏障弹开时，他还不死心，再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最终，他只能放弃，心里苦笑着安慰自己：“或许我太笨了吧，这些高深的东西，就算借到了也看不懂。不如先把基础练扎实，起码能让我不拖太多后腿。”
可惜，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
刚走到藏经阁的门口，一名师兄就拦住了向凡。他靠在门框上，目光上下扫了向凡怀里的书堆，嘴角勾起一丝调侃的笑意：“喂，向凡，这次又借了这么多理论书，是打算抄回去当枕头吗？”
“哈哈哈！”另一个弟子立刻接话，语气更是夸张，“别说了，人家可能修的是‘书海证道’！咱们别嘲笑，说不定以后真成仙呢！”
周围的弟子哄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向凡垂下头，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他抱紧怀里的书，脚步匆匆地绕过几人，低声说道：“对不起，借过一下……”
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影，那些弟子笑得更加放肆。
“这人真是奇葩，剑势练不成，灵气融不通，居然靠看书过日子，难不成真指望这些废书给他开窍啊？”
“哎呀，别说得那么绝对嘛，”一个弟子戏谑道，“说不定哪天，向凡就靠这堆书成了大能，然后……嘁，我编不下去了，还是笑吧。”
笑声渐渐远去，向凡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书，仿佛那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他不是没听见他们的嘲笑，只是学会了装作听不见。他紧了紧怀里的书，像是护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就算他们说得对，我也只能靠这些基础的东西慢慢摸索了……”他心里轻轻叹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
藏经阁的入口处，一个白须老者正捋着胡须，静静看着向凡远去的背影。他的目光复杂，像是透过那书堆，看到了向凡深藏的执着。
“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老者低声自语，摇了摇头，“别人借书是为了修炼，他借书却只是为了看。那些年轻人都嫌这些理论书枯燥无味，可他却能一看就是几个时辰，还乐在其中。”
老者回头看了看藏经阁里那些被遗忘的理论书，笑着自嘲了一句：“谁会想到，这些被嫌弃的‘废书’，还能被人当宝一样借来借去？”
他叹了口气，目光带着几分欣慰：“这些孩子，总觉得剑招越高深越好，却不懂，最强的剑招往往藏在最简单的道理里。这个向凡，看似呆笨，心却比谁都沉得住气啊。”
老者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转身走回了藏经阁的深处。大门缓缓关上，留下了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