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淮脸色略微有些变了，是他大意了。
秦宴上前说道：“姑娘，我说了我主子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之一，所以这位公子受了何伤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秦宴见了秦九昀，便知晓殷南淮是早已见过两人，只是这狐妖前来…为何殷南淮竟连平日的半分严谨都做不了呢？
古怪，实在古怪。
温桑桑：“竟是如此…那还烦请前辈救他一命，不管如何，凡人也好，残疾也罢，桑桑必定好生感激前辈。”
殷南淮听着这话，眼底有些苦涩和不甘，想当初，秦昭昭也是如此…
殷南淮看向秦九昀，你到底也是我欠下的债，如今却要我的女儿来还。
罢了！
殷南淮叹了口气：“姑娘，若他以后成了凡人，你修为如此之高，莫不是还要同他在一起？”
温桑桑微怔，秦九昀成了个凡人，这不就是彻底从天上掉下泥潭了吗？
“我…我…”
殷南淮似是笃定了要得到她的回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有愧疚也有疼惜。
温桑桑紧了紧手，她目光决然地看向殷南淮：“前辈问这么多，是不愿意救他吗？如若不愿，我带他其他地方好了。”
见她如此，殷南淮是立刻得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他神情放松下来，带着妥协。
“我说过会救，自然会的，姑娘先去外面等着吧！”
秦宴：“姑娘，请。”
温桑桑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秦九昀，便跟着秦宴离开了。
房门关上。
殷南淮走到床边，他看着面露灰败之色的秦九昀，眼底露出狠意：“殷子瞻，你最好对她是一心一意？！”
殷南淮闭眼，再次睁开眼时，他瞳孔已变成金色竖瞳，在他身后，竟出现了九条狐尾，那狐尾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
从殷南淮指尖飞出一根细小的黑线，那黑线直接钻进了秦九昀的胸膛。
不过片刻，殷南淮额间便渗出了薄汗来，连他的头发也在白了不少。
等到差不多了，殷南淮才收起了法力。
而秦九昀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突然闭眼的秦九昀猛地睁开眼，他趴在床边吐出一口黑血来。
殷南淮平复了体内灵力，他看着秦九昀冷哼一声：“你这身体本就是个凡人，当初给你的那点儿力量已经被你作没了，你这副身体马上就会变成他原本的模样，到时候一个老到掉牙，连床都下不来的废物，你看看还有谁会尊你一声剑尊！”
秦九昀趴在那里，只紧紧扣着床沿，沉默不语。
殷南淮见他如此颓废模样，便也安慰了两句：“不过你若还想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九昀抬眸看向殷南淮。
“什么办法？”
殷南淮：“离开我女儿！再也别见她！”
离开温桑桑，再也别见她，竟然是这种办法。
秦九昀嘲讽的笑道：“你当初扮演秦楼哄骗娘亲的时候，也是这样警告秦楼的？”
殷南淮似是被抓住了什么马脚，房间里的所有花瓶甚至是盆栽应声碎裂。
在外的温桑桑听到响动，就要冲进去。
却被秦宴拦住了。
秦宴：“姑娘莫急，这是我主子救人时的正常现象，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温桑桑站在秦宴面前，面前这人实力估计已至问鼎，想弄死他倒是不可以，只是恐怕会惊扰了里面的人。
房间里。
秦九昀已经被殷南淮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殷南淮：“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是我小看你了，殷子瞻。”
殷南淮动了杀意。
秦九昀丝毫不怕，还一字一句道：“秦楼当初说要带她走，不想被你发现了他的踪迹，你将秦楼赶走，化为秦楼的模样接近她，还把我豢养在天机阁内…最后制造死亡假象，这么多年让旁人误以为我就是你们的孩子，殷南淮你这么做…是想…”
殷南淮收力，秦九昀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殷南淮眼底漆黑一片，他没想到这都能被他猜到？！莫非是秦楼对他说了什么？！
殷南淮眼神狠厉下来：“我怎么说也算半个殷家人，本因昭昭我不想动你，不过现在…你知道的太多了！”
就在殷南淮要动手杀了秦九昀的时候。
门被人从外直接撞开了。
秦宴倒在地上。
殷南淮注意到动静，也趁机松开了秦九昀。
温桑桑跑进来，看见跌坐在地上秦九昀，连忙跑过去在他身旁蹲下：“秦九昀！你没事儿了？”
秦九昀看向她，虚弱地笑了笑。
温桑桑唇角的笑容僵住。
秦九昀疑惑：“怎么了？”
温桑桑不自然地移开眼，“没什么，我扶你起来。”
殷南淮站在一旁，看见温桑桑便又换了温和的脸来：“姑娘，既然他已经醒了，我就告辞了。”
殷南淮转身，脸便冷了下去。
秦宴站在门口，眼底轻蔑地看着秦九昀。
秦九昀躺在床上，他像是格外劳累了，轻咳几声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而温桑桑坐在一旁，几乎是颤抖着用手去抚摸他脸上的皱纹，秦九昀…老了，他真的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了。
温桑桑想起殷南淮问自己的那句话。
若是他变成一个普通人，她会如何？
能如何呢？他们之间终于要在这里画上一个结局了，只是秦九昀，你当初那么做，真的值得吗？
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身份，成为了秦九昀，成为万人敬仰的剑尊，如今却要变成你原来的模样，那个真正的“秦九昀”，一个普通人。
温桑桑握住秦九昀的手，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褶皱。
门外，传来一道颤抖的女声：“你想救他吗？”
温桑桑看去，竟然是杨裳。
杨裳抱着日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脸色恐慌，眼底布满了惊惧，却一遍又一遍地问温桑桑。
“你想救他吗？我…我知道…他到底…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