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荣要走了盛临乐那张茶花随笔,说是要回去裱起来,挂墙上时刻提醒自己。
送走张旭荣后,盛临乐才对苏文真说起刚才的事,说完自己都低头不好意思搓了下手心,“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嘿嘿。”
苏文真若有所思,呢喃道,“希望旭荣是真的想通了吧……”
又笑着摸了摸盛临乐的脸,“第三话稿子画得怎么样了?”
下午又赶了差不多十来页,约莫后日上午就能全部画完了。
盛临乐拍胸脯自信道,“肯定能赶上送回漠城。不过宋姨今日到底去哪儿了?一天都没见着她。”
苏文真笑说,“她啊,嫌我这不清净,回宋家老宅写稿去了。”
宋姨竟然偷偷内卷,盛临乐叉腰,玩笑道,“好哇,亏得我还给她留了一碗姜撞奶呢,走,老师,我们去把那碗分吃了,不给宋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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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和盛临安赶在晚膳前回来,两人却是灰头土脸,跟霜打了的茄子般颓丧。
反倒大鹅走在两人前面,即便羽翅凌乱,浑身裹满土灰,走得也是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盛临乐诧异,“你们这是怎么了?去田里打滚了吗?”
苏文真皱着眉,挑起侄儿的脸,肃色问,“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苏漾背后发凉,支支吾吾解释是跟别人打架了。
“打架?大鹅也参与了吗?”盛临乐上前也审视盛临安的脸,疑惑问,“是没打赢吗?”
盛临安避开盛临乐的眼神,轻咳一声,挺起胸膛,强装镇定道,“小妹你放心,这架二哥打赢了的。”
说起打架缘由,还要谈起这俩兄弟在茶坊品茶时,遇上了几个说道苏文真是非的纨绔子弟,言辞下流无度,说苏文真嫁去林家就是老草配嫩牛之类的话。
苏漾少年意气,一个没忍住就冲过去,给了领头那人一拳,盛临安紧随其后踢了一脚。
那几人也是富家子弟,身后的护卫反应过来,三两下就把苏漾按在了地上。
还没等盛临安这边的护卫上手解救,大鹅就率先拔地而起,一招大鹅展翅扰乱对方视线,声东击西,鹅嘴狠狠叨向对方护卫。
“妹妹,你不知道大鹅多英勇,那人脸上起码啊……有六七个血口!要不是他及时松手护住眼睛,恐怕那会儿都被叨瞎了。”
苏漾想起那时的画面就激动不已,却没注意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苏文真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给苏漾清洗伤口,无奈道,“所以你这脸上的伤是被按在地上时弄的?”
“不是的。”苏漾摇头摆手,憨笑道,“这是混乱中大鹅踩的,被它脚趾甲划伤了。”
这负伤原因……盛临乐和苏文真双双无语。
“你……”苏文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嫌弃道,“算了算了,你们二人快去洗洗,把大鹅也抱去洗干净。”
盛临乐同情地看了他俩一眼,提醒说,“洗的时候戴个面巾吧。”
盛临安不明所以。
苏漾这会儿对大鹅爱得不行,主动接过洗鹅大业,笑道,“我来帮大鹅洗,这可是大功臣呢。”
半个时辰后,苏漾带着比去洗澡前还白三分的脸回来,胃里不住翻涌,“下次……下次还是叫下人给大鹅洗澡吧……”
盛临乐噗嗤笑出声。
吃完饭后,厨房又送来双皮奶。
苏文真说夜里不宜饮茶,也不宜吃姜,盛临乐就让厨房把剩下的牛奶都做成了双皮奶。
“这瞧着跟晌午的姜撞奶好似没什么分别。”苏文真端起小碗,轻嗅了下味道,“没有姜作调剂,牛乳上锅蒸就能凝固?”
盛临乐笑说,“加了蛋清的,其实就是加牛乳的蛋羹,要是吃着觉得腥气,就加点糖稀,甜些更好吃。”
“姜撞奶又是什么?小妹趁我们不在,还做了其他吃食?”盛临安略带幽怨,舀起一勺双皮奶含在嘴里,舌面与上颚轻触,双皮奶就挤压碎成小块,丝滑地滑到了舌根。
盛临乐点头,一面吃双皮奶,一面回答道,“还有奶茶哦,明日再买了鲜牛乳回来,就煮给二哥喝。”
盛临安这才满意颔首,道,“这奶羹好吃,再来一碗,要加糖稀的!”
苏漾也匆匆刮干净碗底的残余,“我也要!”
两个少年一连吃了四碗才满足,顶着浑圆的肚子瘫在椅子里。
盛临安换了个姿势,突然想起来问道,“小妹,咱家也不曾吃过这奶羹啊,你怎么知道做法的?”
盛临乐早就想好了托词,说,“咱家厨子告诉我的,不过他说的是用羊奶,我觉得牛乳也差不多,应该都能做。”
“我刚才还想,若是牛乳能做羹食的话,那也应该可以替代水来做糕点,等我赶完……练习图,我就让厨娘做牛乳糕点试试。”
好险,差点顺嘴说成赶完稿子了。盛临乐心跳加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漾,见他在神游天际才松下心弦。
“那你要做的时候提前跟二哥说,我也要记下怎么做才行,不然等过两月回了京城,想吃还找不到厨子会做。”盛临安懒洋洋道。
苏文真去而复返,听见盛临安的话笑了笑,“你与你妹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这般好吃。”
“这是林家送来的小玩意儿,临乐拿去玩吧。”苏文真递给她两个木匣,“里面有一方玉石,适宜拿来刻个闲章。”
盛临乐谢过苏文真,好奇打开其中一个木匣,入眼却是六个小瓷瓶,瓷瓶上贴了红纸,赫然写着“玉容丸”三字。
盛临乐愣住,“老师,这是?”
苏文真也是一愣,反应过来拿错了匣子,笑说:“林家送来的礼盒都长得差不多,一时没注意。”
苏漾此时也晕乎够了,回神探身过来,瞧见匣里的东西,遂又想起那群纨绔子弟说的什么老草嫩牛的话,恼怒道:“姑姑,这是林家送来的?”
“林家简直欺人太甚,上门道歉竟然送这种东西!岂不是在暗讽姑姑年老色衰!”
一句年老色衰说得苏文真哭笑不得。
苏漾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谩骂:“他林韬又是什么货色,长相平平,还自诩雅士,明明二十好几还身无功名,写的文章诗词也狗屁不通,也敢追姑姑追到漠城去!”
“林家上上下下真是,真是坏透……呜……”
苏文真拉住他,直接上手捂住苏漾喋喋不休的嘴,好笑道,“若不是你今日出了门,我都怀疑你偷听了张世兄怒怼林伯母的话。”
“苏漾,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般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