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危机重重。
我一整晚都守在日向诚身边,看着他的状态时好时坏,一时清醒,一时昏迷。
我急躁无比,却又束手无策。
我掏空了自己的忍具袋,取出最后的几颗药粒,但一想到这是日向诚前辈用性命实验出来的,心里就更加难过。
“前辈,您为什么要做试药的试验品呢?”在他短暂的清醒时,我尝试跟他说话,生怕他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了...阿勇....”
说到日向勇,他的双眼再度睁开,精神明显好了起来。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我想让大蛇丸大人救治他,才主动加入军部,一边寻求庇护,一边求大人出手。”
“寻求..庇护?是什么意思?”我眨了眨眼睛。
“我是日向分家的人,分家与宗家不同,会被派遣到战场上各种危险的位置,我尚且可以支撑,但我的弟弟一定会死......”
这时,日向诚终于将头上的护额摘掉,露出一个绿色的标志——
果然是...笼中鸟!
那像是诅咒一般,被锁死上限,被掌控性命,永远无法消去的牢笼!
我吃了一惊,却听到他继续道:
“所以我投靠大蛇丸大人,求他给阿勇安排治疗,而我则代替他,成为大人的试药者。”
说到这里,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眼底发涩。
他的心思,与我的完全相同。
他保护日向勇,而我保护鼬。
他与我,是完全一样的人啊。
“前辈,你的弟弟...是你唯一的亲人么?”我问。
“是,我父母早亡,他与我一同长大,相依为命。”他的气息微弱下去,原本就极浅的瞳仁开始涣散下去。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没有了我,他要怎么活下去。”
“前辈!”我失了魂一般站起,几次想要冲出黑夜,又被外界波动的查克拉震慑,不敢妄动。
我心急不已,不知所措之时,却猛然想到老师说过,忍体术第一阶段具有治疗的效果,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
“前辈,你愿意让我试试么?”
他看着我,并未回话,只是信任的闭上了眼睛。
我则下定决心,郑重的开始结印,一时间,洞内都是明亮的蓝光。
不行...这个形态不行,前辈会痛的。
我满头汗水,努力将雷属性查克拉稀释再稀释,渐渐在我的手中,成为一团蓝色的雾状气流,那一抹淡蓝色映在我们两人眼中,缓缓流动着。
在我毫无知觉下,一次前所未有的雷遁查克拉质变,就悄无声息的发生在这个无名的山洞中!
“这...是?”日向诚前辈显然并未见过,似乎也被惊住。
“前辈,你不要动,如果痛一定要告诉我!”我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只缓缓将手上的两团查克拉附着在前辈的伤处,神奇的是,原本暴虐的雷遁查克拉,在我的调整之下竟然温柔的包裹住了创口,所到之处,竟然无声的止住了鲜血!
果然有效果,老师没有骗我!
就这样,我一边吞下几颗军粮丸,一边继续输出着查克拉,却堪堪能让他的状态稍微稳定,但只要一撤手,就马上又会陷入生命危险!
“前辈,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我也跟你说一个我的秘密如何?”
我强行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看着那双正在散开的双瞳,回忆起某个与他有些相似的人——
“我刚来军部的时候,误闯了老师的地下水库,那个地方,是传说中的禁地,不会允许别的人进去,而我却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
“也就是那一次,我居然在水池里,见到了一个非常美的人,他...很漂亮,漂亮的简直不像个人类....”我努力回想着,记忆渐渐回流,补充着那日的场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从水池中出来,和您一样,遍体鳞伤,身上还有——”
我的记忆闪动了一下,突然回忆起了一些,原本被我忽略的细节。
“鳞...片?”
我喃喃自语,心思在这一瞬间震荡起来!
是的,当时我只看到了他的伤口,现在回忆起来,他的身上...不只有伤口而已!还有一些银色的,被我忽略成水光的东西。
那好像是,某种东西的......
鳞片?
什么东西会有鳞片?
“唔.....”
日向诚呻吟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我的雷属性查克拉淡薄了下去,连忙努力操纵!心里却不受控制的回想着水库中的每一丝细节。
我没注意到,就在我陷入深思时,日向诚原本无神的双瞳突然闪过一丝冷光。
“啪”的一声,我的手腕被重重握住,打断了我的思考,我低头一看,日向诚前辈满头冷汗,表情十分痛苦!
“前辈,坚持住!”我没有办法,只能提起日向勇来鼓励他,一边咬紧牙关,动用全身的查克拉,源源不断的笼罩在日向诚的伤口之上。
“前辈,你一定会好起来,重新见到你弟弟的!”
我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只觉得一股疲惫从身体内部疯狂的发散出来,无法抵抗,我知道,那是查克拉即将用尽的警告,一旦透支,轻则昏厥,重则损伤性命。
“我....”
我想要提醒日向诚前辈,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两眼一黑,身子慢慢倾斜着向后倒去。
然后在倒地之前,被一双手稳稳拖住。
日向诚睁开双眼,前一秒还昏沉无比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了一丝痛苦和倦色,他随意坐起身,掐住男孩的下巴,端详了片刻这张沾满汗水的脸,微微发蓝的双瞳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将其揽入怀中,背靠墙壁,闭眼假寐。
——是会重新见到的。
他和阿勇,很快就会重逢了。
…
一晚过去,终于在等到破晓的一线日光照进山洞时,我突然在梦里,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
“喂,山洞里有人么?”
我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我昨晚竟然昏倒在了日向诚前辈身上,看着他被压的惨白的脸色,我一时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喂,有没有活人啊!”这时,那嚣张的叫喊又来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定那道声音,来自洞口外面!
我没听错,居然是草间树茂的声音!
“树茂,我们在这里!”我简直高兴坏了,连忙叫他进来!
“喂,你没事吧!”草间树茂一来就奔向我,我却先一步大喊道:“快来给前辈治疗!”
“什么啊?他怎么也在这里?”草间树茂看着我怀里昏睡的人,紧皱着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受伤了?”
他凑上前来,搓着下巴看着日向诚的脸,突然笑道:“原来他这么丑,怪不得一直戴着面罩啊,啧、果然头上被打上了印记,分家真是像奴隶一样……”随即又上下打量:“不过他就这点小伤,至于让我治疗么?”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前辈昨晚差点死掉了!”我被他一句一句敲的怒火中烧:“我知道你对他有偏见,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能不能有点人性啊!”
“偏见?我那是偏见么?你说什么?我没有人性?”草间树茂被我这么一激,也起了火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一路上可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不治就闪开!”我背起前辈就要走出山洞,又被他挥手拦下,非要继续他的那套说辞,我只觉得背后的躯体越来越凉,一时怒火烧心,口不择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你无非就是讨厌他在任务中抢了你的风头,讨厌一个不如你的日向分家却比你更出色、更勇敢,你说是讨厌他,其实是在厌恶毫无作为的自己罢了!”
这句话一出,我也知道绝对是言重了,我甚至感觉到气氛都陡然一变,好像有烈火熊熊的燃烧起来一样,又向冷到极致的冰霜降临,一边灼的皮肤生疼,一边刮的心底冰凉。
但我现在没空安抚他。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略过一动不动的草间树茂,背着日向诚向外走去,刚一看到阳光就发现,山洞外面竟然有老师的部队在静静等待着!
“快,这里有医疗忍者么?”我慌忙叫喊,立刻有人上前接过前辈,给他治疗了起来。
“咦?他之前似乎是受了重伤,但状态并不算太差。”医疗忍者一边检查一边惊讶:“是有人给他治疗过了么?”说着,他看向山洞里的草间树茂。
“不、没人给他治疗,我只是用雷遁帮他止血而已。”我赶紧否认,一边奇怪道:“前辈…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草间树茂先察觉到不对的,他回到军部后,就向大蛇丸大人请命,带领我们来到这里的。”医疗忍者笑了笑:“虽然年纪很小,但他的侦查手段相当不错呢。”
“......”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居然是树茂带人来的.....
我…我误会他了……
我忧心的静坐了半刻,看着日向诚前辈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这才放下心来,打定主意,走回洞内,面对草间树茂的背影。
“树茂...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我还没说完,他已经转身走向我,重重撞开我的肩膀,离开了山洞。
山洞外,队伍已经排好了阵型,日向诚前辈被两个人用担架架起,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看起来没有了性命之危。
“辛苦各位前辈了,人已经救到,我们原路返回吧。”
草间树茂站在队前说话,我站在他身后,一直想寻找机会跟他搭话,他却连看都不看我,直接跑到队伍最前方,带领部队返程。
毫无疑问,我们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丁点友谊,又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