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宣布退朝后,文武百官叩谢圣恩,纷纷退出大殿。
玄天宗宗主林淮南正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忽闻身后有人喊道:“林宗师,留步!”
林淮南扭头一看,原来是刑部尚书刘允进。
他停下脚步,刘允进快步走上前来,向着林淮南拱手一揖,林淮南抱拳还礼,问道:“刘大人,唤我何事?”
刘允进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林宗师,借一步说话!”
林淮南微微点头,刘允进将林淮南拉至一旁,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林宗师,您可知新任御监司副指挥使冷千罗是何人?”
林淮南脸色微微一沉。
朝中许多人都认为,他将担任御监司副指挥使一职,甚至就连秦王墨云澈也曾向他许诺,会力荐他担任此职,谁知却冒出来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炼狱使,这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心中正感不爽,谁知刘允进居然还主动与他提及此事。
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林宗师当真不记得他了?”刘允进又问。
林淮南微微一怔,反问道:“难道我与他是旧识?”
“十八年前,这位冷千罗曾任刑部郎中。玄天宗弟子杜海犯下重罪,林宗师希望刑部网开一面,正是他这非要秉公执法,判了杜海死罪!”
“是他!?”
刘允进点了点头:“正是!”
林淮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杜海不仅是他的师弟,也是他的恩师,前任玄天宗宗主杜月山的独子,当年被判死罪,杜月山气急攻心,旧疾发作而死。
临终前,杜月山将玄天宗宗主之位传给了林淮南,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林淮南为其子报仇。
但冷千罗毕竟是朝廷命官,林淮南不能明着找他麻烦,便找到时任刑部侍郎的刘允进,将冷千罗贬出了京城。
由于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且林淮南从未与冷千罗有过实质性接触,故而他早已忘却此事。如今听了刘允进所言,这才想起。
刘允进继续说道:“当年我借口他修为高深,签发了一纸调令,将他调去了绝尘岛,本以为他这辈子都别想回来,谁知如今他不但要回来了,而且还将担任御监司副指挥使一职,林宗师,这于你于我,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淮南皱着眉头说道:“他十七年前就已经被发配到绝尘岛了,按理说宸王殿下应该从未见过他,怎么忽然就把他从绝尘岛调回京城来了呢,莫非是有人推荐?”
“林宗师有所不知,不久前,宸王殿下曾亲自去了一趟绝尘岛。”
“竟有此事!?”
林淮南面露震惊之色。
“宸王殿下让御监司翻了二十年前的赵铭渊案,揪出真凶乃是礼部尚书史火明,此举皆是为了铁拂。”
“原本我还纳闷,铁拂不是被关在绝尘岛的炼狱里么,他回到京城,我们刑部竟然无人知晓。直至不久前我才听闻,铁拂竟是宸王殿下亲自前往绝尘岛接回来的。”
“原来如此!”
“林宗师,那冷千罗被发配绝尘岛十七年,虽说明面上也不算是遭受迫害,但他心里必然积怨已久,如今调任御监司副指挥使一职,虽只是从三品,但权力可是大得很呐,万一他要是公报私仇……”
听闻刘允进所言,林淮南神色变得愈加凝重,他沉吟片刻,道:“我去一趟秦王府,且与秦王殿下商量商量。”
刘允进连连点头:“对!对!此事还是得听听秦王的意思。”
林淮南不敢耽搁,直奔秦王府而去。
……
城门前,百姓们围聚在刚张贴出来的告示前,小声议论着。
“你们说这虚空冥轮究竟是何物?”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说道:“如果老夫没猜测的话,应该是一件兵器。”
“何以见得?”
“这告示上不是说了嘛,雪域神宫将此物借予幽冥鬼教,用于对付咱宸王殿下。倘若不是兵器,如何拿来对付咱宸王殿下?咱宸王殿下可是天人境!”
“言之有理!”
“虚空冥轮?可这名字听着也不像是兵器啊。”一名年轻武者疑惑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隐晦,这样才显得高雅。”
另一人忍不住笑道:“这名字听着跟簸箕似的,也叫高雅?”
“哎!说了你们也不懂,这叫大雅若俗。”
……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也不曾留意到,方云逸与凌寒霜二人正混杂在人群当中。
二人看完告示上的内容,相互对望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方云逸向凌寒霜使了个眼神,两人随即转身离开,穿街过巷,来到一座大宅子前,方云逸上前,抬手在紧闭着的宅门上轻轻敲了三下,不消片刻,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从门缝内探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是这院子里的老仆。
见是方云逸与凌寒霜,老仆肃然起敬,连忙把门打开,将二人让进院内,又探头往外瞅了一眼,便迅速关上了大门。
老仆向着二人躬身一揖,恭敬地说道:“二位神使可算回来了,老爷听说二位神使出门了,正担心呢。”
凌寒霜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何可担心的!本神使别说是在街上走一遭,便是入大夏皇宫,也是如入无人之境。”
老仆虽知对方是在吹牛,但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道:“二位神使修为高深莫测,自是不会有什么意外,老爷也是出于对二位神使的关心。”
老仆正说着,一位发须皆白,身穿锦衣华服的老者快步来到前院。
这位老者便是这栋宅子的主人,姓胡,名安通。
表面上,他是一位专做药材买卖的商人,但实则他还有一重身份,他是雪域神宫派至大夏皇城的密探,已经在大夏皇城潜伏了十年之久。
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将皇城内发生的大小事务向雪域神宫汇报,由于他隐藏的颇深,即使是在雪域神宫内部,知道他身份的也不过十数人,故而他在大夏皇城潜伏了十年,一直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