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有三点没有想到:
其一,他没想到木先生这么快就已经抵达冀州,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排兵布阵。
他之所以命蓝广率领三万狼骑奔行百里突袭冀州城,就是想赶在朝廷大军到达之前占领冀州,谁知木先生东拼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居然比狼骑兵还快,而且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其二,他没想到修为已臻至灵虚巅峰的蓝广,竟然是被人一招击杀,这说明木先生身边有归一境强者。
其三,他没想到蓝广一死,剩余的两万多狼骑兵竟然未做抵抗,便悉数降了朝廷。
用兵如神,擒贼先擒王,不战而屈人之兵……
顾长亭愈加认定,此番统领大军前来的木先生,就是那位十几年前便令他感到胆寒的神秘高人!
怎么会是他?
难道本侯注定要死在此人的手里?
顾长亭正于心中筹思之际,护卫前来禀报:“侯爷,一位自称来自雪域神宫的神使求见。”
顾长亭眼睛一亮:“快快有请!”
不消片刻,一位身着一袭白色长衫,生得俊朗非凡,周身散发着仙灵之气的男子,被护卫引至顾长亭的面前。
来者方云逸,雪域神宫神使。
因为修炼仙道,故而周身散发着仙灵之气。
其修为已臻至仙宗境四阶,相当于武道归一境四阶,甚至在顾长亭之上。
顾长亭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去,朝着方云逸恭敬一揖:“弟子顾长亭,参见神使。”
“侯爷乃是天选之人,无须如此多礼。”
“宫主知晓侯爷遇到了难处,特命我前来,助侯爷一臂之力。”
顾长亭闻言大喜。
“宫主运筹帷幄,一切皆在宫主掌控之中,有宫主做弟子的后盾,何愁大业不成!”
“我听闻侯爷进攻冀州受挫,折损了三万精兵,可有此事?”
顾长亭轻叹一声,道:“蓝广轻敌冒进,中了对方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
“而且墨氏此次请来了一位精通兵法的世外高人,我在十几年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不好对付。”
“木先生?”
“神使知道此人?”
“此人的真实身份,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西蜀名将,半子兵圣陈玄策。”
“什……什么!?”顾长亭脸色陡然大变。
半子兵圣,二十多年前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甚至就连大夏战神上官擎天率军与之对战,也是败多胜少。
当年若不是蜀国权臣西川王嫉贤妒才,恐其威胁自身地位,夺其兵权,当今的天下大势究竟如何,还真不好说。
顾长亭万万没有想到,如今与他对阵的,竟然就是半子兵圣陈玄策。
顾长亭正感到绝望,方云逸言道:“侯爷不必担心,半子兵圣再强,终究为凡夫俗子,我将亲自前往冀州取他性命。”
顾长亭闻言,心里顿时又燃起一丝希望,
“神使当真愿意前往冀州一行?”
“半子兵圣忤逆天道,阻挠侯爷成就皇图霸业,我自当替天行道,将其除去。”
“此外,我此番携来百名神宫弟子,彼等修为皆能与灵虚巅峰相媲,专供侯爷差遣。”
顾长亭大喜过望,语气激动道:“神使此番前来,当真是给予弟子神助!弟子何德何能,竟能得神宫这般鼎力支持,实乃弟子之福,弟子必不负宫主厚望,尽快夺下冀州!”
……
入夜,冀州城。
陈玄策正与魏夫子持子对弈。
“木先生,老朽心中有一疑问。”
“魏先生请讲。”
“您怎么知道顾长亭会派兵突袭冀州城?”
“顾氏占据雍州,雍州粮草不够他十五万狼骑食用,只有占据冀州,他才有充足的粮草供养他的狼骑。蓝广骄兵冒进,胜他不难。但如今顾氏已经有了防范,想要再出奇制胜,可就不易了。”
“而且顾氏早有不臣之心,然有心无胆。如今大夏有宸王殿下坐镇,他却偏偏在这时候反了,恐怕绝非头脑一热之举。”
“木先生莫非认为,他背后有人支持?”
“定是如此。”
“会是何人,竟敢支持他与大夏为敌。莫非是西凉国?”
陈玄策微微摇头:“并非西凉。”
“那还能是谁?”
“魏先生可知雪域神宫?”
“雪域神宫号称天下第一神宫,地位甚至超然于皇权之上,老朽自然知晓。相传雪域神宫乃是先天神灵派驻人间的神使,个个拥有通天修为。”
“顾氏,曾拜入雪域神宫门下。”
魏夫子闻言,执子之手微微一颤,手中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他面带惊愕道:“您……您是说,背后支持顾长亭的,竟然是雪域神宫!?”
“恐怕正是如此。”
“雪域神宫一向不过问凡俗之事,而且与我大夏素无瓜葛,怎……怎会做出此举?”
“自然是为了搅动天下大势,再从中渔利。且当日宸王殿下于封魔城,曾与来自于雪域神宫的二位神使交过手。”
“什……什么!?”魏夫子愈加震惊。
“如此大事,老奴怎么从未听殿下提起过?”
陈玄策微微一笑:“于他人而言,或为天大的事,但于殿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不足挂齿。”
“故而,是殿下赢了?”
“这是自然。”
“殿下不愿生灵涂炭,放过了那二位神使,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雪域神宫修的是仙道,却介入凡俗纷争,还自称神使,我看也不过如此!”
“所谓仙道,与武道并无本质区别,若论心性,那些个神使甚至不及殿下十分之一。”
“但终究是修为通天,倘若真如您所言,您欲如何应对?”
陈玄策笑了笑:“我只负责领兵打仗,至于来自雪域神宫的神使,殿下只会应对。”
魏夫子一怔:“殿下也来冀州了?”
“应该正在路上吧,殿下既然早已洞悉雪域神宫的阴谋,必然有应对之策。”
陈玄策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气温仿佛在顷刻之间骤降,魏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