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莺对李醉仙虽然并无好感,但她意识到对方此次前来,是好意提醒宸王殿下,而且宸王之令她也不能违背。
于是只得遵循宸王吩咐,从袖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递到李醉仙的面前,又命人取来一坛宫廷陈酿,交至李醉仙的手里。
李醉仙喜笑颜开,赶忙俯下身子,朝着墨宸连磕了三个响头,将银票往兜里一揣,抱着那坛好酒满心欢喜地走了。
柳青青心里充满好奇,小声冲红莺问道:“红莺姐,这位究竟是什么人呐?”
红莺小声回答:“他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位太一剑宗掌门,李醉仙。”
“就是你说的有些猥琐的那位?”
“对。但今日看来,似乎并非那么猥琐。”
红莺话音刚落,墨宸言道:“李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只是他淡泊名利,生性洒脱,不拘小节而已,孤倒是挺喜欢他这样的人。”
红莺小嘴一嘟:“看得出来,才见了两回面,殿下可是已经赏给他不少银子了。”
“李前辈给孤的消息极有价值,当赏。”
墨宸言及至此,旋首冲韩裴之问道:“裴之,你对渡魂阁了解多少?”
韩裴之躬身一揖,禀道:“回禀殿下,末将只是略有耳闻,但了解不多。”
“不妨说说。”
“相传渡魂阁是世间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组织当中高手如云。二百年前,渡魂阁派出两名归一巅峰之境杀手,闯入皇宫行刺我大夏光宗皇帝,虽然宫廷内高手如云,但也未能挡住二人,光宗皇帝被刺中一剑,不久后便龙驭殡天。”
“此后渡魂阁被我大夏列为邪教组织,但这么多年来,我大夏从未抓获过一位渡魂阁的人。”
墨宸微微颔首:“说得不错。”
红莺眉头微蹙道:“方才李前辈说,封朝安叫人兑换了五万两黄金,莫非他是要请渡魂阁的杀手对付殿下?”
韩裴之愤然道:“封朝安倘若真敢这么做,那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墨宸淡然言道:“孤倒是希望他这么做。”
“殿下这是为何?”
“因为孤正想领教领教渡魂阁的厉害。”
“但我听说,渡魂阁几大阁老堪比人仙,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失手。”
墨宸微微一笑:“总会有第一次。”
……
拂晓时分,风陵渡畔。
晨光微破,犹带几分夜色之际,一缕清风拂过,携来水面独有的凉意与清新。
江面薄雾轻笼,恍若一幅淡雅水墨长卷缓缓铺展,一叶孤舟正悠然荡于粼粼波光之中。
孤舟上,一蓑衣老翁端坐如古松之姿,肩头栖息一羽乌黑老鸦,身旁置钓竿一具,钓线轻垂,随波微荡。钓竿旁侧别无冗物,唯有一葫芦静静躺于怀中,更添几分逍遥之意。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枣红色骏马驮着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往渡口疾驰而来。
男子策马而至,冲着舟上老翁高声问道:“阁下可是渡魂使者?”
老翁不语,仅以手轻扬,肩头老鸦振翅而起,径直奔向男子。
此鸦体型远甚于寻常鸦雀,两翼展开,足达四尺。
其飞至男子近前落地,一双犀利的目光盯着男子,发出两声凄厉鸦啼。
男子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地退却两步,一手握紧腰间剑柄,随时准备抽剑而出。
就在这时,一缕苍迈之音恍若自虚空悠然而至,入其耳中:“把欲渡之人名单交付予它,待收纳渡金,吾等自会渡之。”
男子怔忡片刻,回过神来,连忙自襟怀间取出一封密函,双手捧着,战战兢兢地递向老鸦。
老鸦一口叼住信函,扑翅而起,复又往孤舟飞去。
男子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继而朝着远处轻扬衣袖,遥挥示意。
不消片刻,一艘无人渔船,随着江流缓缓飘向孤舟。
渔船与孤舟尚隔十丈之遥,蓑衣老翁忽然腾空而起,瞬息已至渔船船头,双脚只是轻轻一蹬,随波逐流的渔船似得神秘外力相助,竟犹如飞鱼掠浪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逆流而上,疾行而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渔船,男子忍不住叹道:“不愧是渡魂阁,区区一个收纳镀金的老头居然就有这等修为,真正的杀手怕是堪比天人了吧。”
……
临安别苑。
墨宸站在后院一株花开满树的桂花树下,摘下十数片完全绽开的花瓣置于掌心,凑近闻了闻,随即递到身后红莺面前,轻声说道:“待会泡茶之时,将这几瓣桂花放进去。”
“奴婢这就去。”
红莺伸出双手捧过花瓣,转身离开。
柳青青自幼生长在燕地,从未见过桂花,未曾想花香竟能如此沁人心脾,好奇问道:“殿下,这是什么花,花瓣虽小,香气却是浓郁无比。”
“好闻吗?”
“好闻,奴婢可还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花香。”
“此名桂花,相传是来自于月宫的仙树,故而香气沁人心脾。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说的便是这桂花。”
“桂花不仅能泡茶,亦能制作糕点。”
墨宸正说着,韩裴之来到后院,躬身一揖,禀道:“殿下,穆王殿下与封提督来了。”
“他二人一同来了?”
“是。”
“看来封朝安是不敢独自见孤,故而与二皇兄一同来了。”
墨宸言罢,转向对柳青青:“青青,你去与红莺说一声,便说贵客已至,桂花茶可早些端出来。”
“是,殿下。”
墨宸在韩裴之的陪同下来到前厅,墨云睿与封朝安正襟危坐。
见到墨宸,封朝安连忙起身上前,俯身叩拜。
“臣封朝安叩见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封提督免礼。”
墨云睿朝着墨宸微微颔首,轻声言道:“见过九皇弟。”
墨宸淡然一笑:“二皇兄怎么如此客气。”
“九皇弟如今贵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虽然身为皇兄,依照礼制,也当向九皇弟行礼。”
“如此便显得生分了,你我兄弟还是像先前一样可好。”
“为兄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