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元城,民变起,胡府上下竭力抵挡暴民冲击。
人人皆想飞升,人人皆欲杀入胡府得灵果,获得从未有过的飞升机会。将近一日的鏖战,如此大的阵仗,惊动了造元城暗城那一帮厉害角色。夜色深沉当中暗城的元婴怪物们赶到了定国府胡家。
定国府的上空神识感应交错杂乱,显然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以神识窥探。
隗欲海抢先开口了:“哎呀呀……胡道友,怎么几日未见,贵府弄成这副模样?”
胡载泰在钩月观海楼当中,当然知道隗欲海略带讥讽,不过自己声音不急不缓没有接其话茬,故作镇定:“师兄,五十年未见,修为又精进了!”
隗欲海身高一丈五、六,五缕长髯,垂至胸前,整齐干净,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完成倒计,以一根纯金发簪将头挽成道髻,鬓角修整整齐,没有一根乱发。剑眉细目,双目纵眸,精光有神,双眉间还有一只天眼微闭,时不时有紫色电芒从天眼中流转而出,又收回眼中。眼角有些皱纹,脸色黄中带灰,没有血色。目字形长脸,脖颈更长,有些突兀。肩膀甚宽,架着一件黑色斗篷,一身深青色麻布衣裳,黑色腰带,挂了几枚玉佩,叮当乱响。脚下一双翘头短靴。
混元魔师哈哈一笑道:“可不要叫我师兄,我消受不起。当初你把我出卖给东瀛门,如果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还算有点修为,龙秀吉拿我们没办法,我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胡载泰不敢再提过往,故意将话题引开道:“所以,师兄今日是来上门报仇的?!”
隗欲海道:“不要胡乱牵扯。若不是听闻你这里有破镜飞升六重摩天的门道,我才懒得兴师动众过来找你……哼哼……说说怎么回事吧?”
胡载泰一边和隗欲海说话,一边向楼下的胡承召、胡幽玄、胡幽厄 、胡幽魄、胡幽元一众人传音道:“一会儿若动起手来,引他们向西边走,不要在府宅上空动手。”
胡魔龙听到刚才对话,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老祖太爷爷竟然和这混元魔师是师兄弟的关系,倒是从未听家人提起过此事。今日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是彻底撕破脸了。”
……
鬼山迷雾之中。
张玄真、程妙音,余啸风安安静静躲在临时洞府中。张玄真此刻心中正在琢磨:“距离造元城暴乱已经过去这一天一夜,应该是时候了……”于是便打破寂静道:“娘子随我来,余社管,你暂且在洞府之中等待一时。”
张玄真携程妙音一道从鬼山迷雾当中升至半空,也不敢妄加以神识窥探,只是两人手掐灵目诀,以灵目远远观望,造元城上宝物乱飞,阵阵爆炸轰响,魔光四射,胡府萦血气,魔光赫氤氲。
看着北茫山已经被炸成两段,张玄真对程妙音道:“现在是我们两个人出手的时机了,先去北茫山!”
程妙音问:“去北茫山?”
张玄真:“是!去北茫山,咱们给造元城火上再浇一勺油!娘子,你先去北茫山等我……”扭头对余啸风道:“余社管,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回造元城。”
余啸风点头答应,与张玄真一道架起遁光返回造元城。自然二人皆是隐匿气息,尽量不引人注意。待至造元城城墙底下,余啸风问道:“副总把头,我们已到造元城,下一步该当如何?”
张玄真吩咐:“烦劳余社管联系教坊社的人,让其散布消息,说是刚才打斗之时,北茫山又有元婴修士破境飞升了。”我去找一下合适的尸体。
余啸风答应一声,说完二人分头行事。
张玄真那边低空掠地而飞,在暴民中穿行,寻找合适的尸体。没多久,竟然在东门不远处看到了一具元婴魔修的残尸。此人正是刚才被胡载泰魔刀一刀斩杀的那人。张玄真隐藏在暴民之中,趁人不备,以灵力一卷,将此尸体带走,同时还掳走了一名筑基修为的散修,打算将此人留作目击飞升的活口。
半个时辰之后,张玄真和余啸风便在造元城城北的老地方碰头,张玄真问:“可将消息遍传全城?”余啸风点点头,于是二人迅速来至数十里地之外的北茫山。
待张玄真到达北茫山之时,北茫山一片狼藉。山体从中间被炸为两截,中间形成一条烧焦的黑色山谷,之间还有未散去热量的熔岩在慢慢流淌,热浪灼人。山谷之宽可让三匹骏马并排行过。张玄真不敢以神识传音,怕被那些元婴高手察觉到,故而以复音环和传音链传声问道:“娘子你在何处?!”耳畔传来程妙音的声音:“我在北茫山最高处,裂谷西边山峰之顶。”
余啸风惊讶看向张玄真,从未见过如此通话的法宝,不禁好奇惊讶。
张玄真带着余啸风和那残尸飞至西峰,果然远远看到一个娇柔倩影在那里等着自己,正是程妙音。
张玄真飞身至程妙音身边说道:“好啦,再来一次好似之前的那般飞升表演!”
张玄真,程妙音二人再次故技重施。将那残尸以灵力托举入空中,制造飞升假象。
程妙音在一旁笑笑:“夫君,你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家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飞升是如何模样。”
张玄真解嘲道:“咱俩不是也没见过嘛?!都是靠想象,谁编造得像,谁就是真的!”
……
胡载泰这边正在与魁欲海等人于钩月观海楼之前对阵。
胡载泰对隗欲海说道:“你让我说,我说什么呢?要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造元城就莫名其妙地乱了,我想定是有小人从中作祟,挑拨是非。”
隗欲海道:“小人挑拨是非?这也不无可能,不过那飞升的异象,你又作何解释…… 不用听坊间传闻,就单论你胡府内所藏之物,我之前从未想到竟是这种可助人飞升魔天的重宝,你胡家还封了北茫山,据说北茫山最近又有人飞升,你还欲隐瞒?!”
胡载泰心中一沉,暗想:“我在密室的二层当中,确实藏有重宝,不过那是仙域流出的仙宝,并非助人飞升之宝,但是我这密室中的宝物同样关系重大,故而被妥善保管,鲜为人知。没想到此事也被隗欲海知晓了!”
三华道人身高六、七尺,素面惨白,一字浓眉三角眼,蒜头鼻,薄嘴唇,深蓝长袍随风乱摆,金丝线绣火焰图样,胸前敞开,墨绿色麻布衣裤,一双黑色白底的帆布鞋。在一旁说道:“我与你胡家无甚交情,你莫要逼着我对你出手,最后你落得个被搜魂的下场。”
胡魔莺从出生至今,从未见到有人敢对他胡家的元婴老祖如此说话,这样嚣张,一时气恼没控制住自己情绪,厉声喝斥道:“你算什么人?敢对我家老祖太爷爷如此说话!”
阴无极回头怒吼一声:“混账!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如此无礼。”此声一出,从阴无极身体周围散发出一道无形冲击波,向四周散去,力量之大,若非胡载泰在钩月观海楼当中稳住阵脚,整座楼也要被震碎,同时空中一道赤红烈雷,破云直落,一声炸响,穿破雨雾,冲着胡魔莺而去。胡承召一看不妙,立刻祭出自己的防护宝物——绝光盾,冲到胡魔莺身前,替胡魔莺挡下此劫。绝光盾一出精光四射,与天降落雷相撞,巨响震天,房舍掀顶,四面围墙化灰而散,拔草掘土皮,树倒连根起。只一招,胡承召大口吐血,倒飞十丈,但还是硬护住身后胡魔莺。
胡魔莺一看胡承召受此重伤,正欲搀扶,却被胡承召一手拦住,叫其退后。胡承召知道,阴无极这也算是手下留了情,并没有杀人之意。
胡载泰立刻给家里的这两个太孙辈传音道:“龙儿,莺儿,你二人立刻去东门和南门协助防守,莫要在此枉送性命的性命……”
胡载泰此时也飞身从楼中现身,悬于空中:“大声对阴无极道,这位道友,莫要对无知小辈动怒,不值得!”
胡魔龙,胡魔莺自知还是莫要再继续添乱,两道魔光亮起,二人驾遁光匆匆去往东门和南门协助防御阻挡暴民。
此时,张玄真和程妙音的飞升表演正起劲,红霞飞焰宝光浓,照亮了整片北茫山,也惊动了胡府众人。胡载泰,隗欲海,阴无极,八元魔生,眼中映照熊熊烈燃的光亮,心中皆是飞升魔天的欲望。巨大轰鸣滚滚如雷自北边绵绵传来,众人皆以神识探去北茫山,北茫山上空,被张玄真的灵通乾坤尺打开的空间裂纹清晰可见,山上飞升魔天的虚假天象骇人,光柱前一元婴魔修正在缓缓升入高空,其身边龙飞凤舞,头顶上空间如魔天洞开,空间裂缝内,豪光外溢。
胡府门外有人在喊:“北茫山,又有元婴飞升了!”隗欲海,胡载泰一听又有人飞升,这才反应过来,便不假思索,片刻不耽误,立时御遁光向北茫山冲去。大地震动,魔光飞旋,魔气四射,掠地追风,推开雨幕,阴无极和八元魔生在后边紧跟。
胡载泰临行时留话传音道:“凤儿,莺儿,龙儿,霄儿,奎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护好家业,护好你们的娘,我跟你们的爹爹将这几个元婴老怪物引走,好给你们留下一线生机……!”
胡承召、胡幽玄、胡幽厄、胡幽魄、胡幽元则跟随胡家老祖一路向北,直取北茫山。
胡魔霄决然转头,带领神英都、玄火都、烛龙都三都精锐向东门而去。
此时张玄真,程妙音,余啸风,早已收了法宝,全速离开北茫山。雨夜里又是漆黑一片,只有雨声不住,寂静之中,萧萧北茫山,起伏如巨兽。张玄真一行人则绕道,去往造元城西门百里处,准备由西门进入造元城,也躲开胡载泰一众元婴老怪。
待张玄真、程妙音、余啸风三人到达造元城西门的时候,天已快亮,东方有淡白之色,黎明之前的空气冰寒刺骨,雨势渐收,浓云变淡。三人欲入城,先换了朴素着装,程妙音也换成男装,以免引人注目。
张玄真对余啸风道:“余社管,还请去城中召集教坊社的自家弟兄,让他们莫要追随暴民,以免伤到自己的性命,带众人找一安全之处躲起来,等风暴过后一切恢复平静再出来!”
说完,张玄真又取出十块中品魔灵晶石,交给余啸风道:“余社管兹管在暗处静待大仇得报便好,如此形势之下,胡家万无回天之力!”
余啸风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向张玄真道谢之后,只是叹了口气道:“哎—— 只是为我一人报仇,却将整座造元城陪葬,真正是太和幽冥境的倾城之恋了!”
程妙音听到后,很是疑惑,问道:“什么倾城之恋?”
余啸风回道:“没有什么…… 我只是一时多嘴而已 …… 感慨…… 感慨 !”
张玄真见余啸风已然远去,不见踪影,便对程妙音道:“娘子,现在是你我二人进胡府,轻松取得两镇禁山魔幡的时候了!”
程妙音笑着双手搂抱住张玄真右臂,将其手臂揽入自己怀中,说到:“真是好功夫不如好脑瓜,走!取禁山魔幡去——!”
早先多次探查,以及与余啸风的结交过程当中,二人早已得知胡府密室的位置,就在钩月观海楼的西北角处不远的地下便是。二人立刻手掐法诀,体内运转魔元功,立刻身形气息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