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褀安赶着驴车进门的时候,迎面对上的便是宁三娘带笑的面容,以她对宁三娘的了解,能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好事了。
“娘你笑得这么开心,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宁三娘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驴车我来收拾,你先去吃饭,等你吃好了饭我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好。”
她去到厨房的时候,柳双玉已经快速的把留好的饭菜端出来摆好:“宋姐姐,今天有肉吃,给你留了许多,快来吃。”
饿了许久的宋褀安顾不得说话,端起饭碗就开吃。
她惦记着宁三娘说的好事,吃完饭便主动去找人了:“我吃完饭了,现在可以和我说一说家中的好事了吧?”
宁三娘笑嘻嘻的:“你不是想去定城,明天我陪你去,家中的作坊交给柳婆婆看管几天。”
宋褀安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时候:“真的?”
“我如何会骗你?自然是真的。”
宋褀安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那我现在就找人去告知谢金他们三人明早出发去定城。”
剩下的半天时间里,宋褀安整理了一驴车的货物,最多的是豆腐皮,有两百斤,腐乳只带了一百斤。
事实上,她很想多带些货物去定城,但她家的驴车差不多就只能拉动这些重量的东西,若是太重了,驴子会受不了。
宁三娘则是拉着柳老婆子,把她带到诸位帮工的面前,郑重宣布:“我和安儿明日要出发去往定城一趟,最低可能去个两三天,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作坊就由柳婆婆暂时管理。”
柳老婆子特意重新梳过头,斑白的白发被她梳得一丝不苟:“承蒙宋夫人看得上,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管作坊,以前是什么样,等你回来的时候还会是什么样。”
原本有些许担心的帮工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松了一口气,柳老婆子这话的意思便是说不会对她们多加干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不亮,谢金几人便来到了宋家的门口,和以往空手不同,三人都带了自己的武器,谢金的是一把正儿八经的大刀,谢银的是一把厚重的砍柴刀,而祁左则是背了弓箭。
除了武器外,谢家兄弟还推了一辆手推车过来。
祁左诧异询问:“你们怎么带推车来了,是宋姑娘安排的?”
谢银摇摇头:“不是,是我哥说宋家除了驴车就没多余运送货物的东西了,那驴车也装不了多少东西。”
“此次宋姑娘去往定城,肯定是要去做大生意的,或是货物带得少了,怕影响了生意,我们便把家中的推车带来了。”
宋褀安打开门见到这推车之后,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惊喜:“你们还带了推车来?”
谢金把车推进去:“这推车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来给宋姑娘你用。”
她拍了拍推车那结实的木头:“算我租用你家的车,等下个月结算工钱的时候一起给你。”
“宋姑娘你这太见外了,不过就是一辆推车而已。”
宋褀安坚持:“用推车运货去定城,势必会对这车有损伤,况且你们家这车上面的木料不错,想来打造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哪能白用你的。”
谢银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先把货装起来吧。”
因为这辆手推车,谢金兄弟得以凑到宋褀安面前,祁左只能跟在后面。
见宋褀安对谢家兄弟这客气的态度,祁左也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为宋姑娘做一点什么事情,也好和她拉近拉近关系,省的到时候谢家兄弟成了宋姑娘的心腹,自己变成了边缘人物,都是一起过来的,这样的话多尴尬啊。
装好货物后,一副男子打扮的宋褀安和宁三娘便拉着驴车出门了,至于那辆推车,则是由谢金拉着,祁左在后面推着。
中午的时候,五人到达了平顺城,去那家相熟的食铺吃饱饭后继续上路。
自从出了平顺城的地界后,谢金三人警醒了不少,随时都是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状态。
宋褀安和宁三娘两人从他们的状态里察觉到了不寻常,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埋头赶路。
众人提心吊胆走了两个时辰,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
谢金稍稍松了一小口气,他提醒道:“这里距离定城还要一个时辰的路,再转两个弯,咱们就能去到去往定城的官道上,官道来往的人多,便也更安全些。”
宋褀安听到这个好消息也非常开心:“好。”
只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她们竟然遇到了劫匪。
只见原本走得好好的谢银立马站住脚,大喝一声:“什么宵小在树林里躲躲藏藏的!有本事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下,道路两侧的山林里便呼啦啦的有好几个人窜出来。
谢金护在宋褀安身边:“你们好大的胆子,官道附近也敢打劫。”
为首的劫匪大喝:“废话少说,把你们的命和货都给老子留下!”
祁左从背上把弓拿下来,拉满了对上为首的那个劫匪,满身的潇肃:“要么滚,要么把命留下,你们自己选。”
劫匪头子立马动员自己的手下:“大家不要怕,他们只有五个人,有两个还是没什么用处的软蛋,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抢了他们的货物咱们就可以吃香喝辣过一个月的好日子了。”
那些劫匪被说动,立马便动了起来。
祁左毫不犹豫,松开了弓弦,一支利箭快速的朝着那个劫匪头子的眼睛射去。
一直注意着祁左的劫匪有了防备,歪了一下身子,利箭没射中他的眼睛,但射中了他的肩膀。
劫匪被激起了凶性:“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冲冲冲!”
他一边喊着一边就朝着宋褀安两人冲了过来,根本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显然是想要捡软柿子捏。
祁左的第二支利箭飞了过来,射穿了劫匪的大腿,血红的箭尖从肉里面刺出来,还带着些许破碎的血肉,劫匪扑通一下摔倒在宋褀安面前。
可想而知,他这一箭用了多大的力气。
宋褀安把那挂着碎肉的箭尖看了个正着,胃里顿时涌上一股想吐的冲动。
宁三娘冰凉颤抖的手立马捂上她的眼睛,拉着她往驴车后面躲,明明她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哆嗦着声音说道:“别怕,有娘在,别怕。”
母女两人躲去了驴车后面,前面的劫匪全部交给了谢金三人。
宋褀安知道自己和宁三娘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贸贸然冲上去不仅不能帮助谢金三人,还可能成为他们的拖累,便只和宁三娘两人静静地躲着。
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宋褀安很是庆幸那些惨叫里没有谢金三人熟悉的声音,想来他们应该没事。
乒乒乓乓的足足打了一刻钟后,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金手中提着染血的刀,找到宋褀安和宁三娘:“宋姑娘,宋夫人,劫匪都被我们处理完了,现在安全了。”
宁三娘拉着宋褀安就要出去,但被谢金阻止:“两位先别出来,等我们把尸体处理完了你们再出来。”
宋褀安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一阵阵的反胃,宁三娘的腿软了一下,靠着宋褀安才没跌倒。
此时此刻,她开始怀疑,自己坚持要来定城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