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既不是娘生的,也并非是爹的亲生骨肉?”
听了这么许久,赵予安总算是从那个复杂的往事中,回过了神来。
“姑娘,您是白家的孩子,是白家唯一的血脉了……”
李嬷嬷泣不成声道。
话落,她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赵予安的面前。
赵予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赵夫人,却见她眉头紧锁,目光深远且神思恍惚,似乎是在极力想着什么事情……
“娘!”
下一瞬,赵夫人突然双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吓得赵予安和赵文渊,立刻跑了过去搀扶她。
……
“夫人并无大碍,只是……”
前来看诊的大夫,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妇人,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
赵文渊急切地开口问道。
“只是夫人,似乎是喜脉,只是日子尚浅,需得再过些时日才能确定。”
大夫笑着开口说道。
喜脉?也就是说……
“我娘有身孕了?”
赵予安激动不已!
大夫点了点头,笑着说些恭喜的话。
赵文渊则是惊呆在原地,久久未曾回神……还是赵予安心思活络,命人包了银子给大夫,又叫沉香欢欢喜喜地送了大夫出门。
待赵予安重新坐到床边时,赵夫人已经醒了,她眼底有些许茫然,脸上却又有几分欢喜,想来,她也听到了大夫说的话。
“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突然就……”
赵夫人伸手覆在腹部,喃喃自语道。
“或许是……回到湖州,心情好了……”
赵予安喜滋滋地拉起赵夫人的手,脸上全是喜气儿。
“小满……过去的事,我总是记不大清楚,若你真是……”
赵夫人欲言又止,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娘,无论您是谁,无论我是谁,我都永远是您和爹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除非……您和爹不要我了,不然,我可是要赖着你们一辈子的!”
赵予安弯腰,俯身趴在赵夫人的肩头,像从前一样,赖在她身上撒娇。
赵文渊待赵予安如亲生,整整十六年,从未有过一丝不甘。赵夫人亦是冒着生命危险,将赵予安带出那个血雨腥风的地方,此情更胜生恩。
“爹,您还愣着做什么?”
见赵文渊一直傻站着,一会儿拧眉深思,一会儿又傻呵呵地笑,赵予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唤他了。
赵文渊回过神,激动的双手颤抖,他走到床边,欲去抱抱赵夫人,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速缩回手,站在原地窘迫地直搓手。
“文渊。”
赵夫人温柔地开口唤他。
“是,为夫在。”
赵文渊激动地高声应道。
“谢谢你。”
赵夫人眉眼弯弯,唇角含笑。
“谢……谢我作甚?”
赵文渊又傻了。这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谢起他来了?
“谢谢你收留我和小满,也谢谢你这十六年对我们的爱护,更谢谢你一如既往地待我们好,为我们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若没有你,我和小满,恐难活到现在。”
这样煽情的话,赵夫人从前是不好意思说的。她那时以为,只有矫情的小女儿家,才会对情郎说情话,而她一把年纪了,自然是无法说出口的。可现在……她是真的发自肺腑的感激赵文渊,这些话,便也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当年……我趁你失忆,骗你,说你是我的夫人……你……你不怪我,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哪里还担得起你一句‘谢谢’……”
当年,赵文渊有心救人是真,但他看中云禾美色,也是真的嘛!
思及此,赵文渊竟莫名有些心虚惶恐起来,生怕赵夫人得知这些后,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不……你没有有意哄骗我,我知道。”
赵夫人摇了摇头,眼中依旧满含柔情。
那年,云禾清醒后,赵文渊借口说她刚刚生产,体虚气弱需要静养,整整一年,未曾与她同房。直到赵予安一周岁以后,在日日的相处中,二人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甜蜜了,赵文渊才在云禾的默许下,搬去了她的房中。
赵文渊没有趁人之危,他虽是商人,但在男女之事上,确有君子之风。他担得起云禾的这一句“谢谢”。
“当年,你救我们,也是担了风险的,毕竟于你而言,当年的我,来路不明且还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时,你认我做夫人,是对外的说辞,是为了堵住旁人之口。我都清楚的。”
云禾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是如李嬷嬷和赵文渊说的那样,那当年,赵文渊肯定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才护住了她们的。
只是……李嬷嬷身居深宫,为何会知道远在湖州的白家发生的事情?
这是让云禾和赵予安都想不通的。
“娘,您刚有孕,不宜多思,您先安心歇着,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亲自去问李嬷嬷他们。待问明白了,我再来告诉您。还有爹,您好好陪娘说说话儿,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赵予安俏皮的同他们眨眨眼,然后就识趣地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赵文渊夫妇二人。
想必,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吧!
院外,太子、柴瑾煊以及李嬷嬷等人,还等在那里,他们并没有离开。倒是慕婉凝母子以及赵、柴二位道长,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殿下、世子。”
赵予安走过去,微微一福,算作打招呼。
太子微微颔首,没有出声。倒是柴瑾煊,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赵夫人没事吧?”
“娘没事。”
赵予安摇了摇头回道。
李嬷嬷抬眸看向赵予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隐忍住了。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赵予安深吸一口气后,方才鼓起勇气,看向了太子和柴瑾煊。
太子会查到白家的这些事情,赵予安并不意外。毕竟,他的生母,已故的先皇后,就是白家人。白家当年满门尽灭,她不可能不起疑,不可能不派人去查的。
至于柴瑾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