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小姐屋里遭贼啦!”
一大早的,赵予安睡的正香呢,突然就被半夏鬼哭狼嚎的叫喊声给惊吓醒了!
“嚷嚷什么呢!小声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玉竹,她一把捂住半夏的嘴,半拖半拽的将她拉进了赵予安的屋里。
进屋后,二人看到赵予安睡眼惺忪,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瞧着,倒不像是遭贼人打劫过的样子!
“小姐,您这屋里……怎么回事?您半夜梦游拆屋子了?”
半夏推开玉竹的手,前后左右地打量起屋里的情况。
遮光的纱幔被扯了,散落了一地,上头还有乌漆嘛黑、零零散散的脚印子。花瓶里,昨日玉竹刚折的桂花枝,也被掐断,丢的到处都是。花瓶里养花儿的水,也泼洒到了桌子上、凳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这情形瞧着,可不就像是遭了贼了吗?
“你才梦游!你家小姐我好着呢!”
被半夏的尖叫声扰了美梦,赵予安本就心中烦闷,现在又听她胡扯什么梦游,当下就没好气地回呛道。
玉竹眼尖心细,一眼就看到纱幔上的脚印有些不同寻常!
那脚印偏大,很明显是男子的脚踩下的!
莫非……
一想到苟碧燕那事儿,玉竹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她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半夏,而后快步跑到赵予安的床前,不等赵予安发话,玉竹就直接掀开了她的被褥!
床上很干净,没有那些污秽之物!
所以……她家小姐应该还是清白之身吧?
“玉竹,你做什么啊?”
秋天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赵予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玉竹一把从被窝里头给拽了出来。她赤脚踩在地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姐,您……没事吧?”
碍于有半夏在,玉竹也不好明说,只能用眼神示意赵予安。
赵予安顺着玉竹的眼神,看到了纱幔上那宽长的脚印。
“我没事,放心吧!”
玉竹的体贴细致,让赵予安很窝心。她伸手拉了拉玉竹,柔声说道。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玉竹压低声音问道。
赵予安没有直接回她,只是拉着玉竹,刻意在那纱幔上,走来走去,让玉竹的脚印,把柴瑾煊的脚印,给盖了下去。
“半夏,这纱幔脏了,所以我拆了下来,你今儿把它们洗了吧!就在咱们院子里头洗,别送去浣洗房,省得娘亲看到,又要骂我了。”
赵予安弯下腰,将那散落在地上的纱幔,拢了拢,待悉数拢好后,就直接往半夏怀里一塞。
“这桂花枝上的花儿,有些蔫儿了,我就把它们掐了,准备今儿陪玉竹重新去折几枝新的来。昨夜屋里黑,我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把花瓶打翻了。玉竹你待会儿把这些水渍清理一下。”
赵予安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以半夏的脑子,肯定联想不到其他的来。
“半夏,你少在这咋咋呼呼的,回头被我娘听到,咱俩又要挨训了!你可别忘了,昨日,你刚把我娘压受伤了!”
赵予安瞪了半夏一眼,半真半假的恐吓道。
一想到自己昨日犯的错,半夏就再也不敢吱声了!
于是,在赵予安的注视下,半夏片刻都不敢耽误,抱着那些纱幔,转身就向井边跑去。
“小姐,那些脚印,能洗干净嘛?”
玉竹忧心忡忡地望着半夏的背影。
尽管玉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眼下,她也不敢多问。
“能,不过是些泥印子,井水冲洗两遍就干净了。”
赵予安不以为意地回道。
见玉竹还待在原地发愣,赵予安遂伸手推了她一把:“替我梳洗一下。”
或许是因为被突然吵醒,赵予安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玉竹在替她梳头时,她就已经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等赵予安梳洗完毕,走出屋子时,半夏已经将洗好的纱幔,晾上了竹竿了!
“小姐,我洗的干净吗?”
半夏邀功似的,拉着赵予安走到竹竿前。
看着洁净如初的纱幔,赵予安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知道玉竹所想,只是有些事,她暂时还不方便透露给玉竹听。
“嗯,很干净,半夏真棒!”
赵予安抬手,揉了揉半夏的脑袋,由衷地夸赞道。
“小姐,前院儿来人了!”
就在这时,玉竹忽然急匆匆的从门口走了过来。
“什么事?”
赵予安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沉香,说是……夫人唤您过去议事。”
玉竹面色纠结,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予安眉头一皱,当下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沉香说,夫人有交代,让您好好儿地装扮一下。”
见赵予安没有接话,玉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好好儿装扮?
赵予安微微一愣,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有蹊跷!
“沉香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沉香虽然是赵夫人的贴身婢女,但她同梧桐苑的几位,混的也是极好的!故而平时,赵夫人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沉香都会提前知会赵予安一声,免得她到赵夫人面前吃瘪!
“沉香说……夫人……夫人请了王媒婆上门……”
玉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赵予安的神色,战战兢兢地回话道。
这赵家上下,谁不知道,赵予安不肯议亲?
每每有媒人上赵家的门,赵予安都是装疯卖傻,半吵半闹的将媒人驱逐出门!也因此,这赵家附近几条街的媒人,无一人敢再登赵家的门替赵予安说亲!
“罢了,我去!你替我重新梳个好看的发髻,再挑身儿养眼的衣裳吧!”
赵予安轻叹一声。
尽管她十分不愿意去见媒婆,但此时的她,也很清楚,她娘挑在这个时候让媒婆上门,就是为了,尽快将她嫁出去!免得到时候,她同定国公世子有过节的事情传出去,这京城,怕是再也没人敢娶她了!
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赵予安明白自己娘亲的苦心,只是……谁又能明白她的苦楚呢?
哎……难道,女子一生,一定要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后宅,才算圆满吗?
天广地阔,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同男子一样,行商坐贾、四处游历呢?
世人皆道女子艰难,可女子的难处,又是谁造成的呢?
不过是自缚其中而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