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徒宸先醒了过来。
两人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醒过来时,他还紧紧的抓着顾瑶的手。
司徒宸连忙试了试顾瑶的呼吸,很弱,还来得及。
他要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救她。
走之前,司徒宸褪去了顾瑶华丽的外衣,又解散了她的发髻。
就连头上还未被河水冲走的两根簪子,都褪下。
他自己身上之前的装饰之物,也收了起来。
人心难测,他们虽然要求救,但是不能太过显眼。
司徒宸抱起顾瑶,向河岸走去。
幸好,走了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村子。
“这位外乡人?
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他的村里人,惊疑防备的问。
而司徒宸却直接问道:“你们这个村的村长呢?
我是朝廷命官,和夫人到京城述职,不慎翻了船,被水流冲到此地。
我家夫人现在危在旦夕。
还望各位乡亲相助。”
村人见他说的急切,指名要见村长,又容貌出众,气度不凡,不敢轻视。
“这位官老爷你先等等,快请先进来安顿吧,我们这就去叫村长来。”
村长很快赶来。
司徒宸常年身居高位,本就是上位者,更不用说,那一口流利的官腔,嘴里冒出来的官话。
比里正,还有那些县衙的的官老爷更像官老爷。
村长经历世事,目光老辣,顿时就断定眼前的年轻人所言非虚。
就算是有所隐瞒,身份恐怕也是非富即贵。
在司徒宸提出请大夫之后,顿时下去安排去了。
更不要说,司徒宸还塞给了村长一根金簪。
这样的报酬,村长做起事来,更加卖力。
甚至还给顾瑶找了个好点的院子住着,用的铺盖都是最新的。
安顿下来之后。
司徒宸守在顾瑶床前,不眠不休的照顾了顾瑶好几天。
顾瑶悠悠转醒时,身边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娘子?
你终于醒了!”
妇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太好了!这位娘子,你昏迷多日了,你家相公不眠不休的一直照顾你呢。
现在你终于醒了,我得快点去告诉司大官老爷。”
顾瑶坐起身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妇人,“这位大娘?这是哪里?你是在说什么?”
妇人很是激动热情,并没有察觉到顾瑶有什么不对。
“娘子你别急,也别怕,这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里是我们小河村,你和你丈夫被水冲到了我们这里。
是我们救下的你们性命哩!
我们不是坏人呢!”
妇人恐她是害怕,所以连忙解释。
又想,她大难不死,心里不安,恐怕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面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看娘子,妇人心生怜惜,她忙又道,“娘子别急,司大官老爷给你端药去了,我赶紧去叫他来见你!”
谁知,妇人刚站起来,司徒宸就端着药进来了。
妇人激动的一拍手,“司官大老爷,你来的正好,你家娘子醒了,你快来看看呐!”
熬药的地方本就不远,司徒宸倒好药就听到了里面闹出动静不小。
担心顾瑶出事,连忙进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顾瑶醒了过来。
于是,他转头一看,就看到顾瑶脸色苍白至极,却是已经坐了一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司徒宸止不住狂喜,“阿瑶!你终于醒了?”
他快步朝她走过去,谁知顾瑶却防备的往后退。
司徒宸察觉到顾瑶的抗拒,顿了顿,心中的喜意还很是没减半分,朝顾瑶床边走了过去,“阿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妇人见状,极有眼色的缓缓退了出来。
两夫妻肯定有话说呢。
她站在这里,不是碍眼吗?
司徒宸望着顾瑶,期待她能跟自己说说话。
没想到,等来的是顾瑶再次防备的后退。
司徒宸察觉到他的动作,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苦涩,连眼眸都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垂了下去。
难道就连他的一点点靠近,她都会觉得受伤,对他防备吗?
难道能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就非是皇兄不可吗?
他明白的,他会好好跟她解释清楚,不会让她有任何负担的。
更不会让她觉得欠了他救命的恩情,难以还清。
他不要她的愧疚。
司徒宸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就准备解释。
谁知,神色满是防备的顾瑶却陌生的道,“你是谁?
刚才,刚才那位大娘说,你是我的夫君。
你是我的夫君吗?”
司徒宸瞳孔猛地一缩,震惊的抬头看向顾瑶。
看着顾瑶这几天来越发消瘦且苍白的脸上。
虽然已经醒过来。
却还是无法忽视皱着的眉头间,痛苦的神色。
更无法忽视的是,她看他始终陌生防备的眼神。
他终于察觉到了,为什么刚才会隐隐觉得不对。
顾瑶,不记得他了?!
似乎是为了确认,司徒宸问出了口,“阿瑶,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顾瑶依旧懵懂,“我应该记得你是谁吗?
你是谁?
为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顾瑶皱紧了眉头,努力的想,“你是谁?我真的,不记得你?
唔……”
顾瑶似乎是想记起来,却又太痛苦,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头。
司徒宸吓到,连忙拉住她,“阿瑶,阿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想不起来我是谁就不要想了。”
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会不记得他了。
但是看到顾瑶痛苦的样子,她宁愿她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也不要她痛苦。
谁知,顾瑶却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阿瑶!”
司徒宸惊呼。
连忙接住她。
心中慌乱不已。
将顾瑶放好,又马上去去请大夫。
然而,大夫的诊断,却让司徒宸复杂了脸色。
“尊夫人一定是撞到头,脑中出现了血块堵塞,所以才失去了记忆。
这血块只能配合治疗,让它自行消失。
决不能让尊夫人受了刺激,更不能让尊夫人剧烈运动,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最合适的,就是静养。”
司徒宸难言的问大夫,“那她什么时候能记起来?”
大夫却摇头,“难说,有的十天半个月就记起来了,有的一年半载就记起来了。
而有的人则是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
“切记,不能让尊夫人受了刺激。”
司徒宸记下了大夫的话。
等到顾瑶再次醒来,迷茫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司徒宸,轻声唤了一声,“夫君?”
司徒宸颤抖的握住顾瑶的手,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我是夫君。”
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