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月望着天空一声悲叹,“若是老侯爷知道自己的妻子遭毒妇暗害,而亲儿子不管不顾反而包庇凶手,他老人家该是多么心寒呐。”
谢世子恼羞成怒,“我侯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谢三跟着附和,“就是,自己明明是个不检点的女人,跟谢言舟不清不楚,一个成天只知道跟着男人跑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
另一边的谢四却是一个劲的给谢三使眼色,甚至急的低声提醒,“别说了,她爹是丞相,还马上要嫁给安政王。”
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他们侯府在朝中唯一有威望的就是远在边境的祖父,其他人哪里有话语权。
然而谢三一听,更来劲了,“我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都要嫁给安政王了,还敢和谢言舟暗通款曲啊——”
一枚暗器从房内破窗飞出,直接刺进谢三的右边胸口。
他捂着伤口弯下了身,额上瞬间遍布豆大的汗珠。
谢世子怒目转向房门口,“你个逆子!伤了芷柔又伤你弟弟,我今天非得打死呃——”
他的吼叫戛然而止,蓦地倒了下去。
另一边还清醒着三人神色一慌,“你你你…你想干什——”
三枚银针分别射入他们体内,一时之间,咋呼的人都倒地了。
暗处的韦达默默收回暗器。
南迁月携着笑意看向门口,“还得是你。”
谢言舟眼神里充满了歉疚,他似乎不敢多看南迁月,挥手召来仆人,“把他们抬到自己的院子。”
仆人们战战兢兢,着实被谢言舟吓到了,“是是是。”
谢言舟走到南迁月面前,面带愧色,“让你受委屈了。”
南迁月眉眼弯弯,“不过是听了几声狗叫而已,哪里来的委屈。”
她微微歪头仔细瞅着谢言舟的脸,“你在减肥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言舟眼眶一热,别扭的撇开脸,“……听说你要嫁给他了。”
南迁月扬起眉梢,“是啊,你作为我最好的兄弟,别忘了准备贺礼哦。”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呃…你也可以提前给我。”
谢言舟不禁露出一点笑意,目光再次落在她光彩熠熠的脸上,“好。”
只要她过的开心,哪怕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也……可以。
“走吧,先进去看看你祖母。”南迁月提着裙摆走在了前面。
屋内,白书神色异常严肃,他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入老夫人头顶穴位上,又进行下一步。
蓝衣青年蹲在一边给他打下手,谢姑娘端着热茶随时准备递给白书。
南迁月和谢言舟轻脚走了进来,谁也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等待着。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白书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慢慢起身。
其他人皆屏住呼吸,等着他说话。
“毒素是无法彻底清除的。”白书沉重的说。
谢姑娘神魂一丢,扶着床柱滑落在地,她望着床上的老人无声流泪。
南迁月眉头一皱,“你说清楚。”
白书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道,“只能通过针灸辅助排毒,再给老夫人喝下固本的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南迁月忍住揍白书的冲动,“你下次说话快点,很吓人的好不好。”
白书又喝了一口茶,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口干。”
谢言舟上前朝白书躬身一拜,“多谢白大人救回我祖母,白大人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若他日白大人有任何困难,尽管吩咐我。”
白书谦逊的摆摆手,“谢世孙客气了。”
“大公子,安政王府来人了,说要接南姑娘回去。”小厮疾步跑来禀报。
谢言舟垂下眼帘,遮去了里面的颜色,“知道了,退下吧。”
他稍稍缓了会儿情绪,再抬眼时,携着浅浅微笑,“迁迁,你先走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南迁月眉眼间浸着忧色,可谢言舟的家事她也无权管,“嗯,白书会留在这里几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派人来找我。”
谢言舟眼中洇开落花一般的笑意,虽美,却也透着落寞,“好。”
……侯府门口,秦奕负手稳立在马车旁,神色是惯有的冷漠。
侯府门口的守卫冷汗直流,个个不敢吱声。
忽地,袅娜的霞色身影映入视线,冷峻的氛围逐渐被暖意化开。
秦奕抬脚上前迎接她,嗓音里透着担忧,“可有受伤?”
南迁月笑着捶了他胸口一拳,“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受伤。”
秦奕肃起几分眸色,“侯府一家子太乱,我怕你吃亏。”
南迁月回头扫了侯府一眼,拉着秦奕走上马车,“确实乱,可以说道德沦丧了。”
她毫不客气的坐上主位,随后而来的秦奕旁边有位置不坐,偏偏挤着她。
“赐婚圣旨已经下了。”秦奕眼里的光点似蠢蠢欲动的火苗。
南迁月美目一掀,睫羽弯着俏皮的弧度,“所以呢?”
秦奕又将头往下低了几分,眼神暧昧,“我已经让胡太常择选婚期了,挑最近的日子,好么?”
南迁月故作迟疑的想,她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还是听我母亲的吧。”
秦奕眉尾上挑,“你何时这般听丞相夫人的话了?”
南迁月指尖点在他唇上,“我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啊,你休要质疑我。”
秦奕忽地张口咬住她的指尖,吓的她立马缩回。
“你怎么咬人?”
“是只咬你。”
“……不准咬。”
“成亲了也不准咬吗?”
“……看我心情喏。”
……
一连数日过去,安政王与诗仙即将成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南靖,太子府。
偌大的殿宇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活人站在里面都会感到无比窒息。
玄金桌案后,肖宸捏着一块纸条,瞳仁似是定住了一般,僵坐在那里好久,好久。
殿外,叶剑背靠廊柱,根本不敢进去。
“叶剑。”里面传来男人寒冰一样的声音。
叶剑打了个哆嗦,认命的往里走。
“主君吩咐。”他立在与肖宸相距三丈之远的地方抱手。
肖宸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纸条被他捏成一团,丢进烛台里燃烧殆尽。
“与东陵暗哨做好联络,把她带到边境,不可伤她分毫。”
叶剑面露痛苦,却也无奈,“主君,您要想清楚,南姑娘不是被迫嫁人,您这样做,她只会和您越走越远。”
“连你也要违背我么?”肖宸倏地抬起充满戾气的眼睛低吼,声音里透着怒意。
叶剑低下头,“……不敢,我就去办。”
“要去办什么?”
一道威严的女声从殿外传来,叶剑眉心一皱,自觉退到角落充当隐形人。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气质威仪的妇人沉着脸走了进来,跟着她的宫人们自觉守在殿外。
肖宸压着心中的排斥起身,来到她跟前行礼,“母后。”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肖宸脸上,他不躲不避,身形亦是稳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