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初慢慢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南迁月闷声道,“……多谢。”
南迁月笑了笑,“不用谢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大姊,其实我之前……”南可芝咬着下唇,心中有羞愧,却不太敢说,更何况她的担忧还没有完全消除。
南迁月转头看了她一眼,掀眉道,“我都明白的,也很理解你们。”
“对于妹妹来说,你本来可以是相府唯一千金,哪怕是庶出,但也是唯一,父亲母亲自然会疼爱你,外界也认你是相府独女。”
“而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我是嫡长女,身份上就压你一头,再加上父亲的宠爱,母亲的重视,你便感到危机重重,你怕自己被忽视,怕我抢走所有的光环,怕你如尘埃落地。”
“大姊……”南可芝羞愧的低下头,嘴唇都快咬破了。
南迁月伸手拍了拍她,“你不必自责,我若是你也会有这样的担忧。”
“妹妹放心,属于你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父亲母亲都是明理之人,不会苛待任何一位孩子。”
“至于身份,那都是摆给外人看的,只要我们自己看的开,心灵自由,那么一切便都不是阻碍。”
南可芝含着眼泪抬头,“大姊……原来你都知道。”
南迁月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妹妹莫哭,你看你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姊跟你比起来真真是粗鲁了。”
“噗……”南可芝被逗笑,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对面的南亦初看的不是滋味,他站了起来走到南迁月身前,朝她行了一礼,“……大姊,之前多有得罪,弟弟向你赔不是。”
角落里偷听的管家不停的抹眼泪,他要赶紧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相爷和夫人。
大姑娘不愧是位长者,二姑娘果然还是纯善的,公子也终于长大了,相爷和夫人便可放心了。
南迁月起身扶起他,“无妨,都是一家人,偶尔磕磕绊绊才是生活。”
“绿衣。”她转头唤道。
绿衣立马捧着一个雕花红木箱子过来。
南迁月拿过箱子递给南亦初,“你过段时间不是要行束发礼吗,这是谢家兄妹送给你的礼物。”
南亦初觉得这箱子有些眼熟,他愣愣的打开箱子,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这!这是那把匕首!金刚钻匕首!”他喜出望外,不过转而又想着,这么贵重的礼物,谢家兄妹就送给他了?
南迁月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谦虚的扬眉笑道,“你放心收下便可,我对谢言舟可是有救命之恩,这点恩情大姊我还是受得起的。”
南亦初听着觉得大姊更厉害了,武功高强的谢公子竟欠下大姊救命之恩。
“大姊,谢谢你!”
南亦初彻底放下芥蒂,他迫不及待地取出匕首,在大厅里一阵胡乱比划,吓的仆人们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走,去院里切磋切磋。”南迁月拽着南亦初朝院里走去,仆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亮晃晃的刀,着实吓人。
南可芝也是被弟弟一阵挥舞吓着了,丫鬟便扶着她回到了清音院。
“姑娘,您不会真觉得大姑娘会真心待您吧?”丫鬟愁眉不展,眼里更是含着尖酸。
南可芝蹙眉,“大姊当然是真心的。”
丫鬟急道,“姑娘糊涂啊,大姑娘心思深沉,这几日故意与您相好,让您放下戒备,说不准她正谋划着暗算您呢。”
“胡说!”南可芝低斥,“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丫鬟却是不放弃,要是姑娘失宠了,她这个贴身丫鬟的前途也就没了,她必须好好规劝姑娘。
“姑娘,您好好想想,姨娘就是因为她才被赶去庄子上生活,她要是真心为您好,就该让夫人把姨娘接回来,那庄子上的生活多艰苦您又不是不知道。”
“大姑娘赶走了姨娘,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您啊!”
“闭嘴!姨娘是犯了错才被才被送走。”南可芝愤怒的站起来,她气的胸口起伏。
同时,心里也是害怕的……
倾云院。
南迁月回来后本想躺在院里晒晒太阳的,却被乔嬷嬷拉着学习了一下午的礼仪。
在乔嬷嬷监视下,斯斯文文的用了晚膳,现在入夜了,终于送走了乔嬷嬷。
她泡在香浴里,热水浸泡下,一身疲惫得到了释放。
没想到古代的礼仪如此繁琐,比剧里学的繁杂多了,她宁愿舞刀弄枪,也不想学这折磨人的礼仪。
“姑娘,这力道如何?”绿衣为她捏着肩。
南迁月闭着眼睛,却是一问,“绿衣,京郊附近,可有悬崖?”
她已经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了,那就是跳崖。
与谢言舟的那段记忆里,因落崖穿越而来,又因落崖穿越而去。
肖宸也说她是落崖而来,那么两年前,她应该也是因为落崖而穿越回去。
总结下来就是,她要跳崖,她要回家。
“姑娘您……”绿衣开始多想了。
南迁月安抚道,“放心,我很开朗的,问你哪里有悬崖是要提前防着,毕竟掉过悬崖,怕了。”
绿衣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忽然记起了什么,“有的姑娘,不过有些远,夫人后日就要往那里去呢。”
“什么?母亲要去悬崖?”这话问出来,哪里都觉得怪。
绿衣笑道,“不是的姑娘,夫人是要去衡阳山上香,而衡阳山后正好是一处断崖,前去上香的都不会往后山去的。”
南迁月眸瞳里燃起了希望,这不天降时机么,悬崖有了,去的机会也有。
“附近没有上香的地方吗,母亲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南迁月先打探清楚。
绿衣耐心解释,“姑娘不知,衡阳山上的寺庙最是灵验,上京各府夫人每年都会抽时间去上香。夫人这次去上香,是因为公子马上就要行束发礼了,夫人特意赶在束发礼之前去拜拜佛祖。”
“这样噢。”南迁月唇角压不下来。
那她就陪着丞相夫人一起去,然后……唉,就不道别了,偷偷消失吧。
希望丞相夫人莫要太伤心,毕竟人家是真的把她当作亲生女儿。
翌日,南迁月正顶着碗在院中练习走路。
一个小斯急匆匆的跑来,“大姑娘,谢家姑娘说有急事找您!管家将她请去千祥堂了!”
南迁月头上的碗差点掉下来,她稳住身子看向乔嬷嬷,“嬷嬷,我待会儿再练?”
乔嬷嬷张口,而话还没说出来,一抹竹月色身影倏地从院外冲了过来。
“南姑娘!”
碰——
这会儿南迁月头上的碗是真掉了。
只见冲来的谢姑娘抓着她胳膊,面色焦急道,“南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