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深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家里有房,所以单位没给他分宿舍,但是他们实验室隔壁有隔出来的小间可以供没有宿舍的工程师们白天休息。
这工作有时候做起测试来,作息日夜颠倒熬大夜也是常事。
简深现在就躺在折叠椅上休息,他身边衣架上挂着的正是林婉婉还回来的那件军大衣。
本来休息的时候他都是用那件军大衣盖在身上充当被子以免休息的时候着凉,可今天习惯性准备搭在身上盖着的时候,闻到了衣服上太阳晒后的味道,和所剩无几,许是林婉婉上次穿过之后留下的很清淡的茉莉花味。
随即,简深就想到了那晚半夜起来洗床单的回忆,黑着脸用手指勾着军大衣的衣领,把衣服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再不去看它。
宁愿冷着睡。
林婉婉还真的想错了,她以为简深的军大衣一定是从家里的渠道搞来的,其实不然,这大衣工程师们都有,是单位里发的过冬抗寒物资,又因为单位的特殊性,定做的军大衣和军用的是一样的,从侧面也可以看出简深的工作在外人眼里看来有多吃香。
另一边,简铭从公安局里教育过后被放出来,都没顾得上和爸妈道歉,囫囵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让他爸的保卫员开车送他去林婉婉的学校。
简铭知道这回事情闹大了,他帮沈明月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关起来,还关了三天之久,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婉婉一定很生气吧。
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尽力补救。
林婉婉平时最喜欢他干干净净的样子,索性简铭还有理智把自己三天没换过变成咸菜干的衣服换了。
大学门口人来人往,简铭的车一往校园里开就引起了瞩目,吉普车加上军牌,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什么大领导。
简国强的保卫员在车上已经劝过好多次了,因为个人私事开车进大学,影响可不好,可简铭火急火燎的根本听不进去,他是拗不过这小少爷的,车就在简铭的指挥下直溜溜的往女宿舍楼底下开。
简铭心急如焚,他深知与林婉婉交往的这些时日里,早已摸透了她的课程安排,今日下午无课,她定然在宿舍之中。
此刻,他全然不顾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手脚并用爬上了吉普车的车顶。
他身形矫健,几下便站定在车顶之上,双手罩在嘴边做喇叭状:“婉婉!林婉婉!”
他的声音在校园的上空回荡开来。
可他满心以为,只要自己这饱含深情与歉意的呼喊声传进林婉婉的耳中,她定会像往昔那般,带着或嗔或怒的表情匆匆下楼。
那时,无论她是愤怒地指责,还是委屈地哭诉,甚至是带着小脾气地打骂,他都甘愿默默承受。
在简铭心中,自己已然深刻地反思过,明白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确实过于冲动。
他出手相助沈明月,只是出于本能,在他的认知里,沈明月作为自己自幼相伴的好友,且身为柔弱女子遭遇流氓的欺辱,自己挺身而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未曾料到,这一正义之举竟会换来三日的关禁,被公安扣押的时间里,他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反复思索,始终认为自己没错,没干坏事,他干的是好事,只是心系女友,一定很生气才是。
简铭虽为大院子弟,平日里相处起来毫无那种盛气凌人的蛮横与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
他内心笃定,家人的力量和背景足以成为他坚实的后盾,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一切麻烦。
毕竟他与沈明月所作所为并非违法乱纪,只是一场意外的风波。
他心中懊悔的并非是对沈明月的仗义相助,而是公安那漫长的扣押时间,他时刻幻想着婉婉在车内苦苦等待时会不会焦急,会不会生气。
此刻,他虽内心焦急万分,却始终坚信,只要自己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向林婉婉道歉,以她那善良的品性,必定会谅解自己的苦衷,因为林婉婉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他在车顶之上,顶着众人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林婉婉的名字。
校领导们听闻动静匆匆赶来,可他开的车,谁敢上去拉他啊,简铭的小姨门丽华也匆忙赶到。
她身着一袭淡雅的裙子配大衣,平日里作为师长的她总是端庄得体,可此刻却满脸的焦急,甚至还有些丢面子。
真是要命。
她快步走到车旁,伸手去拉扯简铭的裤腿,那动作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浑小子,你快给我下来,还嫌不够丢人啊。”
这几日在学校里,她因简铭之事自觉颜面无光,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与林婉婉好好解释一番,可还未行动,简铭这一出就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她心中清楚,若是姐夫知晓他如此莽撞地将军车开进学校,还在校园里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让众人皆知,那晚上简铭怕是难逃一顿严厉的家法惩处。
“快点下来,我已经问过她同学了,婉婉今日不在学校,你再这样胡闹,我也保不了你了。”门丽华压低了声音警告。
她真是昏了头把林婉婉介绍给侄子,没人比女人更懂社会生存的难处,简铭今日这样出了风头,让婉婉那孩子以后在学校怎么和同学相处,免不了受同学们背地里指指点点的。
要是被有心人抓住这件事不放,给姐夫使绊子,那不光是简家倒霉,跟简家死死绑定的门家日子也都不好过。
本来她见林婉婉背景干净,他们这些人家娶儿媳妇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实力相当,已经走到这种位置了,只要选上下三代都干干净净的,加上林婉婉这个女孩子她实在喜欢,才动了心思介绍给简铭,想让她留在京市的。
她要是早知道简铭做事这么没脑子,就不会多此一举,平白霍霍了人家姑娘。
“真的不在?她去哪了?”简铭跳下车,刚才他扯着嗓子喊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