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刘玄拦下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斥候,罗慕人的骑兵军团,在场的除了自己恐怕也没人能当这个斥候了。
“会不会太危险了老大。”王冀有些忧虑。
“放心好了。”刘玄拍拍王冀的肩膀,“你替我在这里坐阵好,多储备些陷阱,之后可能会用上的。”
大致安排好了自己离开后的各项事宜,刘玄乔装打扮,将自己扮作一个难民,然后拎着打包好的小包袱朝西山谷外走去。靠近西域联军那边,有不少联军士兵巡逻把守,就像铁燕寨和黑石军担心联军绕行西山,联军同样也担心黑石军绕行西山,估计他们也有铁燕寨的情报,所以专门安排了人看守。
当然了,没有武者的守备力量,即使再严密,对于刘玄来说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轻而易举地绕过了联军的防线,刘玄并没有直接朝联军大营过去。人家五万人马,加上罗慕路斯一个军团,怎么着不得有几个固气武者坐镇,他就这样冲上去只有挨打的份。
在这边境地区,有很多村庄都是汉人和西域人混居的,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有难民也不足为奇。
刘玄半路混入了一小队难民之中,来到一处规模挺大的城寨,新建的,外面有不少难民居住的帐篷,还有富商在施粥。
刘玄混入了难民群中,提着一个破木杆和在难民中也算小得有些可怜的包袱,一边排队,一边倾听着难民之间的交流。
难民之中汉人和西域人都有,在这个地方大家倒是没了不同民族之间的冲突,毕竟都是落魄人,还搞这个就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从难民的口中,刘玄大概了解了这个城寨的由来。
原来在西域,联军的行动早就有传言,许多有先见之明的商人就和周边村落自发组织了这样的城寨,进行自我防卫。
一方面是防止被流寇当成肥肉——城寨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好搞定的。
另一方面,以城寨为据点,囤积物资,还可以发一笔战争财。不管是卖给难民,还是卖给军队,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之所以选择这个城寨,也是因为这里离联军的营地很近,有时候都能看到联军巡逻的斥候,方便刘玄进一步行动。
“这群难民来的是时候啊,马上又要到联军征民夫的日子了吧。”
武者的耳力,让刘玄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达到落针可闻的地步,粥棚后面几个小厮的窃窃私语,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小厮天天混在精明的商人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消息也灵通不少。
征民夫是吧......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刘玄默默想道。
捧着粥棚分发的破烂小木碗和大半碗已经凉透的稀粥,刘玄一口灌下,这种食物最多让人不会饿死。一些有点家底的难民,此时正在和别人交易着仅剩的财物和物资。
这种人一看就没有什么逃荒的经验,财不露白,这样大摇大摆的亮出两枚银币和一串铜币只会让他们变成一个显眼的目标,还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
这不,很快就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混混,从各个方向悄悄朝这些人摸了过去。
刘玄不打算管,管不过来,而且也没有任何意义。来到这里住下的难民多少都是有点见识的,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就在难民群中掀起几阵小小波澜之时,城寨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带着一群家丁护卫走了出来。
“招工了招工了,每天两餐,白粥管饱,一两咸菜,两枚铜币!”随着中年人扯开嗓子,许多还有点力气的难民都拥挤到他的身前。
“要不了这么多,挑两百个身体壮点的,其余的人让他们散了吧。”中年人皱了皱眉,摆摆手,让家丁支起两张桌子,拿出纸笔登记报工难民的信息。
被挑中的难民欢欣雀跃,至少不用烦恼吃饭这个问题了,每天还有工钱可以拿。反观没被选上的,大多都垂头丧气。
经过刘玄的观察,这个城寨的城壁至少有三米厚,两面有门,防御并不如何严密,但也足以让联军望而却步。攻击这种地方,纯粹吃力不讨好。
晚上,刘玄找了个边缘的角落过了一夜,他一个脏兮兮的少年,身上就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包袱,自然不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这也是刘玄要自己一个人打探情况的原因之一。
人数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引起注意和盘查。
第二天一大早,刘玄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朝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他心下一惊。
一支兵甲齐备、军容整肃的骑兵列队立于难民营地外,为首一人穿着罗慕路斯骑兵千夫长的战甲,和城寨墙头上的人隔空对视。
最终,千夫长嗤笑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骑兵立刻上前驱赶难民中的年轻男性,把他们聚拢到一起。
难民群一阵骚乱。
一名男子和他的妻儿躲藏在帐篷的角落,罗慕人直接将整个帐篷掀翻,长枪指着男人的咽喉逼迫他站起身。
男人瑟瑟发抖,将妻儿护在怀中一动不动。
另一名罗慕人过来,一甩缰绳,马蹄一踹将他和妻儿分开,男人的妻子大叫一声冲上前来,被罗慕人一枪刺穿胸膛,目光涣散,缓缓倒下。男人扑倒在妻子身上痛哭,心中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罗慕人吐了一口唾沫,从马鞍上取下一个绳圈就要套到男人身上。男人愤怒地爆发,跳起来一头撞向马背上的罗慕人。
“切。”距离太近,罗慕人来不及收枪,于是他丢枪拔刀,一刀抹过男人的脖颈,枭首而回,血柱冲天而起,弥散的血雾糊了罗慕人和一旁的孩子满脸。
幼小的孩子正呆滞地看着自己死去的父母,父亲的人头翻滚两圈,正好落到他的面前。
“啊啊啊啊!”孩子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营地,但很快就被更加刺耳的,此起彼伏的叫声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