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风险虽大,但获利不少。
这是皇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当今北狄王对大黎虎视眈眈,虽说北狄的实力较之大黎弱小许多,可时不时的侵扰,总是让边关百姓苦不堪言。
但耶律丹此女不同。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养精蓄锐。
有耶律丹做北狄王,未来十年,边关都可安然无忧。
皇帝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倾斜,他用余光看了眼谢景寒,见谢景寒不曾动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朕老了,管不动这些事了。”
“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成算,那便按照你的计划去做。”皇帝这话,是对谢景寒说的,“朕只有一个要求,万事以自己为重!”
说到这,皇帝拍了拍谢景寒的肩膀,带着皇后转身离去。
楚老将军站在一旁,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露出些许担忧。
“窈窈。”他站在温舒窈身边,低声问道,“你与她……可有受伤?”
楚老将军所指的人,正是耶律丹。
耶律丹这位北狄公主,他在边关时也曾有所耳闻。
知晓耶律丹手腕强悍,且足智多谋,是北狄极少数的聪明人。
他总是担心温舒窈与耶律丹打交道时会吃亏。
温舒窈余光瞥了眼耶律丹,而后亲昵的揽住了楚老将军的手:“您别担心,我可没吃亏。”
“耶律丹虽说受宠,也有能力,可她是女子,北狄王绝不会主动将王位交到她的手上。”温舒窈压低了声音,“因此她与我们的合作势在必行。”
“此前她与信王的合作已经失败,信王试图杀了她以挑起两国纷争。”对上楚老将军不减担忧的目光,她又解释道,“而她与我们合作,不仅能拿到二十万两银子,更有可能……拿下北狄王位,何乐不为?”
“您就别担心了。”温舒窈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您孙女我可精着呢!”
闻言,楚老将军揉着紧皱的眉心,一声长叹:“我知道你聪明,可是……”
他话说到这,心中那个念头便浮现了出来。
“窈窈,你不如先出京城避避风头。”楚老将军低声道,“江南就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让你外祖母陪你一块去江南散散心,如何?”
他与谢景寒一同出京,为了给信王营造京城守备空虚的假象,京中的防备一定不会像之前一样森严,如此一来,温舒窈的身份将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楚老将军担忧极了,已经在心中细思该怎么才能让温舒窈避开这场风波。
谁知温舒窈却摆摆手:“您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戴罪之身。”
温舒窈压低了声音:“我若是走了,信王一定会起疑的。”
楚老将军一听这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遭这无妄之灾!”
之前对谢景寒有多满意,现在他对谢景寒就有多嫌弃。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好孙女会被牵扯进这些风波之中,尤其是信王此人阴险狡诈,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温舒窈与他同处在京城,风险极大。
楚老将军满头愁绪,时不时地瞪一眼谢景寒。
“你让我好好想想。”楚老将军揉着眉心,低声道,“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保护好你。”
未等温舒窈开口,他便轻轻地按住了温舒窈的肩膀:“窈窈,我与你外祖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好你母亲。”
“那时我们若多派些人留下来,若是多关心她,她也不会被那对狗男女所害。”楚老将军在此时压低了声音,“这一次,我们绝不会重蹈覆辙。”
温舒窈本是要婉拒的话堵在了嘴边,当年母亲的死,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楚老将军夫妇。
母亲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当时伤心欲绝,得到母亲的死讯便从边关赶了回来,只是那时的她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温国公下葬。
他们养育了母亲十余年,甚至没能看到母亲最后一面。
这件事,恐怕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温舒窈停顿片刻,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好了,您放心好了。”
在楚老将军狐疑的目光下,温舒窈低声道:“王爷离京前,会向陛下请一道旨意,让我在家中闭门思过。”
“我犯下这样的大错,自然不能住在景王府。”温舒窈解释道,“我会去泉水庄小住上一阵。”
“泉水庄就在城外,在燕山脚下。”
“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我便带着人逃进燕山,燕山那么大,信王的人难道还能分神来找我?”
温舒窈几句话,极大地安抚了楚老将军焦躁不安的内心。
楚老将军在沉默片刻后,便道:“那我将几个亲兵留下来……”
“不行!”温舒窈连忙摇头,“这些亲兵必要时候能起大作用,留给我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您放心,景王府那么多护卫在,定能护我周全。”
祖孙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皇帝想要忽视都难。
皇帝摆摆手道:“楚爱卿放心,朕会派出影卫护窈窈左右。”
“皇后不如也去泉水庄小住几日……”他犹豫了片刻。
皇后无奈道:“窈窈去泉水庄还能说是闭门思过,我若是去了,信王定然会起疑。”
哪有中宫皇后陪着一块闭门思过的道理?
皇帝见此计不通,皱眉思索起了其他的办法。
皇后开口:“陛下,您就算信不过臣妾,也不该信不过景寒。”
“这些年来,景寒可有让你失望过?”皇后望着皇帝,低声道,“景寒算无遗漏,区区信王,只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再说了,景寒是设局引诱他逼宫,等到他逼宫那一日,景寒与楚老将军说不定已经带着兵赶回来了。”皇后低声安抚,“您也无需过多担心。”
话虽如此,皇帝仍紧皱着眉头,将谢景寒提点了好几遍。
等到商议结束,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耶律丹在王府侍卫的遮掩下,坐上了温舒窈的马车,随着景王府一行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