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抱着她,柔声道:“以前都是我不好,现在我已经诚心改过了。若是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打我骂我,只是不许不理我。”
江楠笑道:“不敢不敢,你不欺负我就是好的了。就算以后你变了心,我也不打你、也不骂你,我会自己回苏州去。我虽然没有亲人了,但他们跟我的家人是一样的,总不至于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追着你去。”淳于越抱紧了她,眼中满是柔情缱绻,“这辈子我都要牢牢地绑住你,你再也别想抛下我了。”
江楠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他:“你只要不变心,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淳于越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两个人并肩睡去。
次日,因为是婚后第一天,新娘得拜见公婆。荷花等人不放心,便扶着林如海去看他们如何行事。
林如海在这里,淳于越的父母自然不敢过多为难,老老实实地喝了江楠敬的茶。
眼下,众人见木已成舟,再无反悔的可能,便要打道回府,回苏州去。
淳于越和江楠苦苦挽留他们过了满月再去。
众人笑道:“亲戚再好也没个久住的道理。往后山高水长,未必没有见面的时候。我们先去,等我们去了,你们也好收拾行装赴任。”
二人无奈只得治席为他们送行。众人只顾宴饮谈笑,回过神来时,却不见了孩子们的踪迹。
淳于越忙遣下人去寻,找的人去了半日,双手空空而回:“家里到处都找遍了,皆不见几位公子、小姐的身影。”
黛玉颦眉道:“咱们住的院落是直通外面街上的,他们不会是跑出去了吧?”
柳湘莲笑道:“这倒是筝丫头能做出来的事儿。”
英莲急得站了起来,推柳湘莲道:“还不快找去,都怪你平日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他们两个大孩子也就罢了,轩儿和如意还那么小,要是被拐子拐了去岂不糟糕!”
柳湘莲忙整衣起来,当下众人也无心宴饮,纷纷离席出去找孩子。
赵子常心里虽然也急,但还是安慰众人道:“也别太过惊慌失措,芃哥儿和筝儿都是稳重孩子,带弟弟妹妹们到街上逛一逛罢了,哪那么容易丢呢……”说着几个男人匆匆出去找人了。
荷花知道英莲她是亲身经历过被拐,所以比别人格外紧张,便握着她颤抖的手,安慰道:“别慌别慌,他们已经去找了,很快就回来了。”
春纤还一脸懵懂地问:“这城里治安很差吗?芃哥儿已经有大人的样子了,筝儿又有一身好武艺,应当不会有事吧……”
黛玉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也真是大胆,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往外跑。”
荷花笑道:“还好啦,宝玉像芃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从京城往南京跑了。那时候我还嫌他不担事儿,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嘛!当时老太太能放心他出远门,已是很难得了。”
黛玉听了,不禁叹道:“等咱们自己做了长辈,才真正理解长辈的心境。不求他们大富大贵,能无病无灾过一生已是难得。”
英莲听了,似有所感,手里捏着帕子不停地祷告。祈求上天不要让她曾遭遇过的事降临到女儿头上。
原来,他们开席之时,鸣筝见无人在意她这边,两个小的又嚷着出去玩,被他们吵烦了,便一只手牵一个,带着他们来找贾芃。
贾芃给他们做了风车玩,他们玩了没一会儿就厌了。其他的游戏也嫌玩腻了,闹着一定要去大街上玩儿。
鸣筝玩心也大,三个人合力撺掇一个。鸣筝笑道:“贾大哥,你怕什么?别看我年纪轻,你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呢!咱们两个人,看他们这根个豆芽菜还看不住吗?又不去偏僻的地方,就只去街市上,买个零嘴儿就回来,保管没事儿。”
赵轩和如意也拉着他的衣袖哀求不止。贾芃没办法,只得道:“就在街口,买点儿吃的就回来,别往远处去。”
三人欢呼一声,拉着他就往门外走。
恰巧,守门的小厮偷懒不在,叫他们顺利跑了出来。
一出来,可就由不得他了。贾芃牵着赵轩在后面走,前面鸣筝和如意携手往前跑去。贾芃无奈,只能一边在后面喊她们,一边往前追。
也是合该有事,这天正是当地游神的日子,浩浩荡荡的队伍敲锣打鼓地从大街上走过,道路两旁亦是站满了人,随着游神队伍移动。鸣筝和如意都没见过这个,只觉得新鲜好玩,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人群里,瞬间就被人潮淹没。等贾芃追过来时,哪里还看得见她们的身影!
贾芃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一边紧紧牵着赵轩的手,一边喊她们的名字。
茫茫人海里,除了脑袋还是脑袋,根本看不到她们在哪儿。他不禁叹了口气,低头看到手中牵着的一脸兴奋的赵轩,忽然灵机一动,蹲下身来,叫他骑在自己脖子上。
赵轩还没意识到与姐姐妹妹走散了,开开心心地骑大马。
贾芃还在下面问他:“看到她们了吗?”
赵轩激动地道:“看到了,看到了!”
贾芃忙问:“她们在哪儿,快指给我看——”
赵轩便指着游神队伍中的神像对他道:“在那里抬着呢,可威风了!”
贾芃皱了皱眉:“什么抬着?”
“神仙菩萨啊——”赵轩很热心地对他描述,“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眼睛鼻子跟真人一样,留着长长的胡子……”
贾芃忍不住朝他屁股拍了一下:“叫你看看筝妹妹和如意在哪里,你在看什么!”
赵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伸着脑袋到处去看,眼睛都快花了:“全都是人看不到她们,她们故意跟我们捉迷藏呢!”
贾芃心里越发沉重,自责和内疚一齐涌上心头:“不该带她们出来的,这下好了,把妹妹弄丢了,如何跟姑姑婶婶们交待,回去又该如何面对父母……”
万般愁苦之下,不禁堕下泪来。他把赵轩放下来,蹲在墙角淌眼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