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看着秦白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我这就准备让人去做检查。”
“孙姐，谢谢了。”
秦白从办公室出来，眉头紧锁的往医院外面走去。
到了大厅的位置，他好像又想起什么，往病房的方向折了回去。
靠近房门，他没有推门而入，慢慢探头往里面看着。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在一抹阳光的映照下有些刺眼。
刺的秦白双眼通红。
一缕青丝间赫然出现了白色。眼角的位置出现了褶皱。
程菁就那么满脸笑意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房顶的位置。
那一瞬间。
秦白的双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没敢进去，已经能想象到母亲看到自己后会慌张成什么样。
可是......
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她为什么会看起来苍老了这么多？
她应该永远都18岁的啊，所以才会一直叫你姐的。
她还有很多事都没做，怎么能倒下呐？
她......是要失言了吗？
此时的秦白听不到了外面的嘈杂声，身体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
小白，多吃点，快点长大，陪妈妈去买菜。
小白，妈妈不喜欢吃这个，你吃吧。
小白，在幼儿园里要听话，不要想妈妈。
小白，上学后要好好学习，不考第一也没事，开心就好。
小白，不用想钱的事，妈妈会去赚的。
小白，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没事，妈妈会游泳。
小白......
妈，一个人的支点是很容易改变的。
所以，我从没想过结婚生子。
我怕。
怕我人生的重心会转移。
所以，我不会去寻找什么支点。
你才是支撑我人生全部的那个人。
......
坐在公交车上，秦白已经变回了那个阳光大男孩。
他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母子抱头痛哭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这就像是去寺庙里祈祷一样，有用的话，还要丙类药干什么？
医院那20厘米厚的承重墙绝对比教堂里接收的忏悔要多。
我忏悔，没有钱医治家人。
我忏悔，该去赚钱的时候摆烂。
我忏悔，拿儿子的医药费去玩炸金花了。
都特么扯淡。
现在忏悔，早干嘛去了？
要是这玩意儿有用，字典里你根本就看不到这两个字。
“嗡！”
手机震了一下。
看到联系人，他有些诧异。
管家？
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后，微微皱眉。
是一张医院的缴费单。
看到最后的数字，秦白也是吓了一跳。
六位数？
这才几个月，怎么就花了这么多。
不会是管家私吞钱了吧。
他不信邪的打开医院的app查看明细。
看过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回来秦家的那天起，程菁的病房就被换成了VIp。
不管是用药还是环境，都比原来要好了很多。
同样的，价格也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如果不是这两个月的调养，或许程菁现在的情况更糟。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续命。
看来自己计划里的那些钱是不够的。
现在住的病房是SVIp，那么钱的话......
秦白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关闭账单的图片，后面还有一句话：“小少爷，老爷说钱已经付过了，让你不要有压力。”
压力？
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在威胁我！！！
秦白紧握的手指逐渐泛白。
想起上午的一幕，有些恍然。
自己被人监视了。
这个时候发账单不单单是告诉他秦家付了多少钱，而是警告他还有后续的费用。
搞定沈沐瑶，皆大欢喜。
搞不定，船翻人亡。
想起昨天冯夭夭说的那句话。
“秦家的麻烦很大，你要想好出路。”
出路吗？
要做两手准备了。
秦白不喜欢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那种感觉很无助，也很无奈。
沉思片刻后，找到沈沐瑶的联系方式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沈沐瑶正和闺蜜任倩在一起，看到信息后愣了一下。
说实话，此时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喜悦的。
因为秦白约的时间是晚上。
这证明他就没想过去冯夭夭那里。
“沐瑶，谁来的信息，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任倩的八卦劲上来了，凑过来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沈沐瑶忙按了锁屏键：“没什么。”
“秦白？我的天，你们已经开始了吗？”
她已经知道了两人要订婚的事，早上就是她陪着沈沐瑶去找秦白的。
不过看到她一个人回来了，以为两人闹出了什么不愉快。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想想也是，就沈沐瑶这个条件，只要不瞎都会同意这门婚事吧。
秦白也算是学校里的传奇人物了。
学习不用说，每年的奖学金就像是印了名字一样，自己就飞过去了。
社交能力也不错，学生会主席任职期间口碑不错。
体育方面的比赛也经常参加，几次篮球比赛都拿了奖。
听说游戏玩的也很好，现在又多了一个标签，秦家小少爷。
这完全就是一个六边形战士啊，根本没什么缺点。
这么想的话，两人好像还挺般配的。
沈沐瑶打开手机。
「几点？」
「6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
对话结束，点开备忘录。
删除了失败两个字。
那里变成了空白。
任倩拉着她跑回了宿舍。
“沐瑶，快看看晚上要穿什么衣服，今天可是你们第一次约会，穿的要正式一点。”
“不用了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挺好看的。
“那怎么行，一定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我看看啊......”
作为沈沐瑶的第一个狗头军师，任倩显得很兴奋。
打开衣柜后，往外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往她身上比划着。
沈沐瑶本来没什么感觉，被她这么一弄，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这就是要去约会的感觉吗？
有点神奇。
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藏不住要从心里跳出来一般。
微微歪头，目光看向窗外的两只靠在一起的麻雀。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