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秦难书还保持着那个举枪的手势。
下车时，她的腿都是软的。沾满脑浆和碎片的防毒面具被她小心摘下，那惹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她忍不住扶住车门干呕起来。短发女孩上前给她递水。
缓过来后，她回归大部队，对秦难书说：“谢谢。”
“没事。”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接下来对车辆的搜寻变得异常小心，好在变成丧尸蜗居在车内的小孩毕竟是小概率情况，他们并没有遇到第二个。十二个人分了三个小队，一辆车四个人。秦难书、矮个子男生、李医生和另一个医生一队，长发姑娘、卷毛、两个医生一队、剩下的短发姑娘、国字脸、纹身男和断腿医生一起。按这个顺序，车队上路。
三公里，开车就是几分钟的事，也许是因为回安全区在即，众人都放松了些。秦难书这一队是矮个子男生开车，他在副驾驶。这辆车在最前面。
很快他们就看见安全区了。
但安全门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是戒备森严的门禁，也不是等待他们凯旋的同胞，而是一地的尸体。有丧尸，也有穿着军装的人类。
矮个子男生脸色苍白，无助地看向秦难书：“这是……怎么了？”他声音很沙哑。
丧尸摧毁了信号塔，到他们出发时连军用的通讯仪也失灵了，因此中途他们没有办法跟安全区联系。安全区不知道他们的状况，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安全区的状况。但眼前的景象，想也知道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后面的车跟了上来，也看到安全区外头的惨状。
驾驶座的纹身男挨着秦难书这边，面色铁青，问：“进去看看吗？”
“你们找地方隐蔽起来，我进去看看，半小时内不出来直接走。”情况明显超过预料，系统给的第一阶段任务是把医生送回安全区，可安全区现在情况不明。秦难书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不行，”另一辆车上长发姑娘探出头：“你是指挥，哪有让指挥当侦查兵的。”
“没有人给我正式任命，算不上正经指挥。”秦难书冷淡反驳，说完没给长发女生再说话的机会，径直潜进安全区。
他当然知道没有指挥当侦查的道理，但这是特殊情况。大门的一地尸体让人忍不住直皱眉。其他人进来了不一定还出的去。
进入大门后里头一片狼藉，各种倒地的尸体，炮火的痕迹。秦难书继续往里走，他目标明确，是当时接受任务的会议楼。就算要舍弃这个安全区往别处跑，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至少得知道还有哪些地方是安全的。会议楼里有设备可以联系其他安全区。跟他们带的随身设备不同，楼栋里的通讯目前还没收到影响。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秦难书很快就进入了会议楼。看着面前的电梯，他果断放弃，选择了爬楼梯。会议楼一共就五层，高级通讯就在五楼，进入里面就可以联系其他安全区。
进入五楼楼梯间，当初那个请求他们救援李医生的男人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他不是被丧尸咬死的，否则现在大概率也变成丧尸了。他是被破碎玻璃穿胸而过死亡。秦难书合上他的眼睛，继续往前走。
通讯器前鲜血淋漓，丧尸也倒下好几个。丧尸体液的味道充斥整个五楼。通讯器的屏幕整个都是黑下去的。万幸这种通讯器长得都差不多，秦难书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通讯器重启了，大大小小的屏幕损毁过半，只有零星几块亮起。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闪烁着几个小时前从这个安全区被发出去的消息：Z市安全区沦陷，请求支援。回应里，最近的是隔壁的A市。
秦难书身后，一个人悄无声息而来，他站在秦难书身后，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往下一咬。
扑了个空。
原来前面的秦难书走发现了他。回过头，一枪正中心脏。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垂下头，不动了。但奇怪的是，他不像活人，也不像丧尸。丧尸的皮肤是青色的，是那种只要你不瞎，就可以看出来的、饱和度高到离谱的青色。这人的脸色是淡青色，没有之前的丧尸那么恐怖，但也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皮肤颜色。秦难书用枪挑起那人的下巴，他可以肯定在他动手之前，这人就已经死了。
这个人在他身后时，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空气中反而弥漫着那种……对食物的渴望。
他跪在地上，看起来已经不会再动了。枪被放下，秦难书似乎打算转身走了。
“吼——”被一枪穿心的人居然以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扭了过来，扑身想咬秦难书！
“砰砰砰”毫不犹豫三枪连发，两枪打穿这人的膝盖，剩下一枪直中眉心。
这回这东西是真的不动了。秦难书内心有个很不好的猜测，时间有限，他发给各个尚存的安全区一条消息，继而转身就走。
安全区外一处废墟里，小队气氛沉默得很。眼看秦难书说的半个小时就要到了。
卷毛咬咬牙，最终下定决心：“你们先走，我进去找找他。”
说完就起身打算往安全区走。
“等等！”开口的是纹身男：“不行。”
卷毛反问：“有什么不行的，又没让你留。”
没有其他人说话。
纹身男开口：“我们什么就先走？往哪儿去？我们真走了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就四条腿，还能赶得上四个轮子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听，但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
纹身男站起身：“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其他人还是原地等，再等三十分钟，要是我们三个都没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你们留一辆车，然后赶紧走。”
长发姑娘霍然起身：“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四个人，刚好凑一辆车，还不用挤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