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逸连忙摆手,“不不不……”
他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和她赌这个,他身上的确是藏着点私房钱,还有从富婆那薅来的。可那都是有用的,他都已经想好了,等出去之后,这些钱就是他的启动资金。
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不说发家致富,过个很好的小生活应该没问题。
要是在这里赔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林文逸本来以为何岁宁找他真的有什么事情,见没什么事,他转身就打算走了。
何岁宁莫名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又能让他听见,“窝囊废。”
“……”
林文逸平时最恨别人说他“小白脸”或者“窝囊废”,长得英俊又不是他的错。
何况他愿意用这张脸换取一些利益,碍着谁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每当有人说的时候,他心里又很难受。
一个转身怒视着何岁宁。
恰好此时,风风火火的焰火,带着两个小弟走了过来。
她老远就看见何岁宁了,于是过来看看。
一过来,就听到她在骂人。
顿时来了兴趣,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属实是困兽场平时太无聊。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打打杀杀。
“宁姐,骂谁呀。”焰火瞥了几眼站在她对面的林文逸,“哟,这不是林文逸吗?原来你骂他啊,我觉得他不像窝囊废啊。”
林文逸胸口挺了挺,心情舒畅了不少。
谁知道焰火下一句话就是,“这明显是小白脸。”
“噗。”
何岁宁都要笑喷了,焰火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说错了。
焰火抬起手就捏了捏林文逸瘦弱的胳膊,满脸嫌弃,“小胳膊小腿的,姐姐一个胳膊抵得你两个了。我记得你以前有点健硕的肌肉啊,怎么现在这么单薄了,不行啊,你,难怪咱们宁姐要叫你窝囊废了。”
“……”
肌肉跟窝囊废有什么关系!
不是。
林文逸晃动着脑袋,差点就被焰火给绕进去了。
他不好得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女人,只好和颜悦色,“焰火姐,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向着何岁宁。”
“嗨。”
焰火挥了挥粗壮的胳膊,“谁有肌肉我喜欢,你宁姐有一把子力气的,看着貌不惊人,可惜我不好女人。”
何岁宁笑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钱包,在手掌心中抛了抛。隐约能听见里面银币晃动的声音,“林文逸,是不是男人啊。”
在老周目瞪口呆的眼神下。
何岁宁将鼓鼓囊囊的钱袋抛给了老周,“我压赢。”
“你疯啦!”
林文逸猜想她就是故意使绊子,可没想到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居然押的是赢。
焰火走过来的时候,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事。
她和林文逸想的一样,以为何岁宁想报复林文逸。
可没想到人家何岁宁坦坦荡荡的,不搞那有的没的那一套。
“我相信我的能力。”何岁宁表情坦然,没有一丝逞强的意味,“机会给你了,你要是觉得我能赢,就和我压一样的呗。”
“呵。”
林文逸气笑了,他又不是傻逼。
明摆着必输的局,他为什么要压赢。
不对不对。
难不成这才是何岁宁的阴谋,她为了报复他,不惜赔本?
林文逸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掏出一个钱袋子,也鼓鼓囊囊的,犹豫着掏了一点。
何岁宁和焰火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但是都啧了啧。
林文逸知道她们两个在嘲笑自己,脸又涨的通红通红的。
犹豫再三后。
一咬牙。
将手中的钱袋子全都交给了老周,“我全押了。何岁宁,你可别后悔。”
何岁宁见目的达到了,转身走了。
焰火不需要参加比赛,所以她是在场外的。
比赛一共两场。
前面那场开胃小菜,可是据说存活下来的人数不到一半。第二场更惨,基本就是死绝。
“开始了。”
何岁宁刚走到那里,斗战场的栅栏大门就被拉了上去。
参加这场死亡斗战场的一共十二个人,大家都拖拖拉拉的不想进去。可再不想进去都得进去,最后还是有人领头走进去,后面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跟了上去。
何岁宁顺着人群,不经意的走了秦猛的身边。
小声的开口,“你连武器都不准备?”
秦猛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背上背着的剑,“麻烦,没钱。”
切。
小气。
怎么可能一点钱都没有。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进去了。
他们站的位置在中间,身后和前面都有人。
何岁宁看向旁边的围观群众。
这些人跟看演唱会似的,非常的热情。只是这种热情,在这样的场合下,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提着一个硕大的笼子走了进来,上面是黑布盖着的。
何岁宁低垂着眉眼。
看到笼子下渗透出鲜血,随着他们走过来,笼子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一路滴着的血,看的人心里发毛和难受。
砰的一声。
笼子重重的被落在地上,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何岁宁和秦猛前面的人已经防备起来,有武器的拔出了武器,有拳套的就带拳套,没有的就赤手空拳摆出架势。
这种氛围她太熟悉了。
秦猛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看,看似神色懒散,实则已经进入了警备状态,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调动起来。
忽然。
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腕。
他一愣,低头看去。
何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皱起了剑眉。
不明白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干什么。
然而。
何岁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却抬起腿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是牵着他的手腕,所以他除非挣扎,否则必然要跟着她的动作后退。
秦猛沉默的跟着她后退。
退了好多步。
都把后面的人给挤进去了。
有人郁闷的回头看他们,神色各异。
“为什么后退?”
秦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询问她。
何岁宁眉头蹙的紧了些。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她觉得很奇怪,“不对劲,有古怪,别冒然冲上去。”
秦猛愣了愣。
片刻后“嗯”了一声。
士兵们并没有将笼子上的黑布给打开,反而直接打开了笼子,然后迅速离开。
一股血腥味和一股野兽也有的骚味,从打开的笼子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只听见有野兽低吼的声音。
随后。
终于有东西走了出去,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粉。这是一只身形看着不怎么庞大的狼,通体都是白色的。嘴巴微微张着,露出了里面尖锐的獠牙,口水偶然流下来,恶心又恐怖。
如果只是一只这样的狼,大家不觉得有什么。
问题是,随着第一只狼走出来,很多只狼都跟着走了出来。狼身后的笼子,就好像源源不断的黑洞一样,不断冒出狼。
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
被眼前这些气势吓人,闻着十分难闻的血腥野兽们,逼着面色大变。
与之相反的是。
围观的观众的气氛倒是很开心,一个劲的欢呼雀跃,似乎迫不及待的看到流血的画面。
直到大家退无可退。
眼前的狼,已经扩展到了几十只了。
这些狼有些看着身经百战,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些身形很小,看着是刚刚成年。
“这些狼……”
何岁宁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好像不太对劲,跟我们平常困兽场战斗的那些狼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呢?
秦猛面色冷凝的仔细分辨了一番。
忽然开口,“是斗志。”
其他人都是一愣。
很快就反应过来,“没错,是斗志。”
话音刚落。
这些狼伴随着一声哨声,就跟训练过的一样,不要命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啊——”
不过短短几秒,站在最前面的有一个男人就被咬了胳膊。他抬起另一只手上的刀,眼里闪过犹豫,要不要砍断自己的手。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犹豫。
身边却突然围了很多的狼,朝着他的身体扑袭了过去。
刀落在了地上,沾满了鲜血。
那个男人被咬的支离破碎,看都看不出形状的倒在了地上。
混乱中。
不知道是谁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刀,发出怒吼声,一刀一刀的泄愤一样的砍着这些狼。
这若是在普通的斗兽场内。
与之对战的狼早就节节败退,可是这些狼的斗志很不一样。
它们根本不畏惧生死。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不畏惧生死,就会相当的恐怖。
不到三分钟。
十二个人死了一半,只剩下六个,现场一片唏嘘声,在看台上使劲的嘲笑着困兽场里面的他们。
秦猛抽空注意了下何岁宁。
她身上全是血,但看不出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至少胳膊什么的都是完整的。
第一场的狼群,并不是很难对付。
可是,不怕死的狼群打的在场的人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剩余的几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倒也不是打不过。
当最后一只狼。
朝着秦猛扑过去。
他毫不费力的伸手捏住了它的脖颈,那只大手隐藏在它的皮毛之下,青筋暴起。
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气。
等看到的时候,秦猛已经怒喝一声,将狼狠狠地砸在地面,硬生生的给摔死了。
“噗。”
忽然。
秦猛捂着胸口身形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唇角溢血。
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身影,迅速朝着他这边过来。
几秒。
何岁宁就皱着眉赶到了秦猛的身边,“你没事吧。”
“破烂,扫描下他的健康状态。”
破烂察觉到此时的严肃气氛,不敢多说什么,立刻扫描。
迟疑了几秒后,跟宿主汇报情况,[宿主,健康对99%。]
“?”
何岁宁前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后几秒反应过来了。
破烂是不可能撒谎的,机器也不可能出问题。
唯一出问题的是秦猛,他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
她稍微看了下周围的惨状就明白了,秦猛是为了藏拙。
有时候能力太优秀的人,虽然会被人赞扬,但是也容易被小人嫉妒。
何岁宁细眉轻轻动了两下。
伸出手搂住秦猛的腰部,然后将他一只胳膊拉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第一场比赛结束了,我扶着你出去。”
她抬起头面色担忧的看着他。
秦猛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
想说什么,可是何岁宁又的确是关心他,而且他受了伤她的行为也合理。若是自己拒绝,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他点点头。
在何岁宁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跟着一言不发的人群走了出去。
在场的人只剩下六个了。
死伤惨重的同时,地上全是野兽和人类的尸体,残缺到拼不出一块完整的。最让人伤心的是,即便这些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他们收尸,反而会在结束之后,潦草的扔进垃圾袋里面,和其他垃圾混合在一起,丢到别的地方去。
“各位!”
带着羽毛帽子,穿着长裙子的主持人,非常兴奋激动的和观众解说现在的情况。
“我们的勇士战胜了这些凶猛的野兽,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完美的表演。虽然死伤惨重,但剩余下来的勇士们都值得骄傲。”主持人满脸笑意,声音十分激昂,“现在让我们休息片刻,第二场比赛,也就是我们今天的重头赛马上开始!”
“不知道今年能否有勇士胜出,还是说和往常一样,我们拭目以待。”
何岁宁扶着秦猛来到外面可以休息的椅子上坐着。
秦猛坐在椅子上,擦去唇边的血迹。
抬头看着她,刚要说一声谢谢。
就看见何岁宁冲着他挤眉弄眼,“秦猛,你嘴里的血包哪里来的,给点给我。”
说不定可以用上。
秦猛表情僵了,他看了看周围。
他们距离其他人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何岁宁说话声音不大,是听不到的。
他松了口气,又瞪向她,“你知道?”
“是啊。”
何岁宁自来熟的坐在他身边,挨着他坐着。
手臂贴着他的胳膊。
他不自在的想坐过去一点。
可转念一想。
他为什么要避开,她都没有不自在,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搞得好像见不到人一样。
于是又硬生生的坐在了原地。